说她撒谎,倒也是真的。
等裴扶景寻了太医替沈怀妆包扎之时,她手背上血肉已僵固在一起,稍一触碰就钻心般的疼痛,俨然伤的不轻。
她不敢看自己的伤口,也不太敢让别人替她上药。但这伤总归是要处理的,可太医院的太医也大多是些早已年老的医正,下手难免鲁莽不知轻重。
只轻轻擦拭了几下,沈怀妆就疼得紧紧拽住裴扶景的衣袖不肯撒手,就这么僵持了半晌,裴扶景终是叹了口气,接过太医手里的棉棒,温声道,“我来吧。”
小姑娘皱着眉头,抬眼轻轻瞥了下沾着药水的裴扶景,有些犹豫,“要不还是……”
裴世子素有清雅之名,在府中也是自幼有人好生百般的伺候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竟然也能为她上药。
可这人倒是神色平常,抬眼看了看沈怀妆,笑了一声,后又低下头,轻轻拿起棉棒擦去她伤口边的血迹,并没说什么。
他这一眼,沈怀妆也不知再该说什么了。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或是裴扶景动作轻了些,又或许只是她的心理作用,他上药之时竟然也没有方才那么疼了。
等男人将她的手用纱布缠好之时,沈怀妆早已出了神,看着他将东西递给医正,略有些忍不住的问道,“你……你也会干这些吗?”
裴扶景转过身,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顺手就敲了下她的脑门,笑道,“当然会。”
沈怀妆被他今天又是刮鼻尖又是敲脑门的亲昵举动弄得有些心猿意马,但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把思绪放到了刚才的话题上。
“可是……你也受伤吗?”小姑娘杏眸微润,鼻尖有些红,看模样像是真的在思考,“还是…你学过医术?”
这姑娘倒是毫不避讳,裴扶景淡淡瞥过她,顺势退了下人,自己也坐在了她身旁的藤木椅上,动作悠缓。
“没学过。”他理了理衣袍和玉坠子,语气平淡的有些冷,“幼时去过疆场,看会的。”
沈怀妆得了答案,哦了一声,再看向他时,也问不出什么了。
她如此刻意,是不是叫他瞧出了什么端倪?
小姑娘默了一瞬,忽然记起这人都还没问她为何会穿着小蝶的衣裙出现在金贵嫔的宫中,后妃女眷们虽也有来往,但她初来京城,这理由恐怕也瞒不过裴扶景。
沈怀妆抿了抿唇,忽然意识到她停下了话,两人之间也静默下来。
这气氛实在有些令人不安,沈怀妆怕他一安静下来想到她露出的破绽,正想开口搭话时,萧风就从门中走进来,持剑朝裴扶景行礼。
沉默着的两人均朝他看去。
萧风低下头,语气很恭顺,“世子。”
裴扶景点了头,语气虽是疑问,但也已有几分肯定含着,“贵妃推脱了?”
“是。”萧风补了句,“贵妃娘娘说身子不便,让世子处置就好。”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沈怀妆,提醒道,“金贵嫔如今还跪着,世子打算……”
听了这话,裴扶景也转了头,看向沈怀妆。
“听世子妃的吧。”
…
金贵嫔惶恐至极,她一念之间犯了大错,折辱世子妃惊扰了皇帝,连母族父兄的官位也差点不保,如今为了求沈怀妆网开一面,还在门外跪着。
沈怀妆也没想过这事最后会落到自己头上,只是啊了一声,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才是好。
金贵嫔终究是后宫妃子,后宫与前朝牵连甚广,她又正得宠,生死哪能只由沈怀妆一个外妃做主。
小姑娘看了眼自己受伤的那只手,犹豫了半晌,“还是算了吧,我……”
裴扶景打断她,“她欺辱你在先,怎么罚都在理。”男人眉目轮廓瞧着不太清晰,沈怀妆偏过头只看见他像是在笑,又像是没有。
裴扶景靠在藤椅上,语气随意至极,“本世子替你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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