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早朝下,唐闻曜快步追上柯凝:“今儿回书院么?”
眼看好几个大臣趋步向自己走来,柯凝步子切换愈发快,语气不好的反问:“怎么,你也要回去?”
“可不是,郁深他们的教学演习,今儿是我负责。”柯凝瞧见的唐闻曜自然也不会忽略,随即加快自己的步子,小声嘟囔:“趋炎附势的东西,哪都少不了他们!!”
“公瑾!”柯凝低喝一声,余光看见身后人被甩开好长一段距离才缓和语气说道:“小心叫旁人听了去,多生事端,莫要再说!”
“哼,左右不过是说者无意,听者有意罢了,我没有指名道姓,他们能奈我何?”
“......”
两人出了皇城直奔德翰书院,两人坐在马车上不似皇城拘谨,柯凝今日心情好,嘴角压都压不住,唐闻曜见状越发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心中打的草稿全部作废,开门见山道:“九公主婚事,是你搞的鬼吧?”
“口说无凭,你有证据么?”
变相的承认...唐闻曜忍不住咂咂嘴,真是个老妖怪。
事情还要追溯到柯凝生辰宴上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九公主之母的侍从。在座的都是聪明人,猜出圣上有意赐婚九公主与柯凝。不曾想故事发展预期中的“柯驸马”并没有出现,圣上赐婚选的驸马,是秦丞相之子秦靓!!
作为禧陌国看戏第一人,唐闻曜自然不能缺席,他早就听到后宫有传闻,九公主倾心秦靓,事关自己兄弟的终生幸福,他自然是要动用所有手段打探清楚,只是知道时态发展走向后整个人都陷入自我怀疑。
九公主天性好动,不喜琴棋书画,更不喜女工之类,自小习武,练得一身好功夫。上月十六,天气甚好,圣上带人去东郊皇家猎场打猎,不少才子英俊都在,柯凝,唐闻曜等人自然不用说,只是纳闷为何秦靓一个文官也在。
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九公主对秦靓一见倾心,回宫后求着母后父皇非秦靓不嫁。
圣上一向宠爱九公主,就算是九公主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命人想办法。经不住九公主央求,便允了。
饶是唐闻曜听了都忍不住拍手称奇,怕是坊间的话本都不敢这么写,谁能想到峰回路转,另有奇观。
只不过这么说来...
“以我对柯伯母的了解,明天就要去师父家提亲了吧,你作何打算?”唐闻曜好笑的看着柯凝,难不成你有三头六臂,解决一个又一个?
知道柯凝一直对此烦心,唐闻曜起身坐到其身旁,“贴心”的拍拍肩膀,全然为兄弟排忧解难的表情:“小师妹长得漂亮,性格也好...”
柯凝嫌弃的看一眼肩膀,往旁边挪了挪,一手揉揉眉心,连轴转了半个月,神情有些疲惫,声音不复清亮,有些暗沉:“前几日,常家上门提亲,我正好去看师娘,师父许了。”
“常家,你说的是碧珍行的常家?”
“汉京还有第二个常家么?”
碧珍行,汉京第一古玩行,老板常旗一双慧眼,识得天下宝物,一双巧手,做得世间难寻之物。
唐闻曜石化在原地,惊讶的张大嘴巴,愣愣看着柯凝,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形容他的心情。过了半晌,僵化的下巴慢慢恢复知觉,眼珠在眼眶里晦涩的转动,看了一眼眼前人,他有些语无伦次,呐呐说道:“柯凝,我没想到啊,你连师父都——我...”
柯凝气结,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没有技巧全力呼在唐闻曜脑袋上:
“都什么都,你什么你,你想说我是个畜生,连师父都算计么?你一天天那脑子里的水怎么见涨不见停啊!”
“秦靓之事,我只是恰好推波助澜了一把,常家属实在我意料之外。”
唐闻曜也不管柯凝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痛嚎别打了,急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伸手也去够柯凝的脑袋,还没悬到头顶上方,就被毫不留情的折回来,下一秒马车里发出震天地泣鬼神的杀猪声——
唐闻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一刻还有心情同情适才那些想要跟上来落井下石的狗东西:
哼,一个个的赶着上来送死,以为柯凝人畜无害么,笑话,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后山疾风场,二十余道身影在院子不断闪动,黑色训练服上五彩斑斓的粉尘,像是被重物砸上去所留。
无一例外,人人眼睛上覆一条黑色长带,绕耳绑在脑后。学徒需要凭借自己的听觉躲避自身空间出其不意袭来的沙袋。沙袋中所物为特殊制作,中间掺杂彩色颜料,砸在衣服上,会留下印记。
唐闻曜站在门口是就是这派景象,负责教学的弟子放下手中的沙袋,走到门口:“唐师哥,你来啦!”
只见唐闻曜三步并一步,一脚退出门,一手指着那自己师弟:“别,往后退!”
那人有些不知所措,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唐闻曜:“唐师哥,怎么——”
唐闻曜嫌弃的看了一眼双五彩斑斓的手,重新步子迈进门,径直错过那弟子走过去,末了还轻飘飘一句:“这玩儿意能洗掉么?”
“......”他听出来了,自己师哥是在幸灾乐祸,下一刻怒火中烧,这能忍么?!!!
那弟子没有任何不敬的愧疚心,愤愤瞪了一眼唐闻曜“张扬”的背影,心中将唐闻曜从头到尾问候了一遍,等心里舒服了才跟上去。
疾风场比阚平院要大一倍,高低不一的台子将其平分四部分,台子上此刻站着一众子弟,一人身边放着一箱沙袋。
四处训练机关设计截然不同,有的底面向下凹陷,里面铺满细沙,有的向上攀起,绳索穿插其中。
与阚平有一点相同的是,这四块难度同样是由低到高,可由学徒根据自己能力自行选择。
不同的是,阚平需要在速度缓慢之下保求在木桩上稳停,而疾风场的要求是需要在失去视力的前提下,确保极度平稳,极大程度激发自身反应速度和身体驱动速度的本能。
每一步停留不能过久,移动速度不能过慢,否则会被砸中!
不能中训练机关,不能走错要求路线,否则会被砸!!
如果以上两点都做到了,那么恭喜你,将迎来教习师兄无原则的砸!
唐闻曜估摸着时间还早,两手背在身后,乐悠悠哼着小曲儿在各处晃悠,头上闪着师哥“人道主义”的光辉:
“哎哎哎,你速度太慢了!”
“哎呀,反应差了几秒!”
“怎么那么小的力气,拳头攥紧一点!”
“......”
唐闻曜觉得没意思,突然想起来后面还跟着个人:“啧,这么难么?连个搭理我的人都没有——”
“......”
啪——搭——
几个人步子不稳,几个沙袋打在后背上。
唐闻曜身后的教习师哥装模作样看了一圈,打个哈哈“”“啊哈哈,可能是吧,呵呵——”
好巧不巧,又有几个被沙袋打中,唐闻曜哀其不争的摇摇头:“想想我们当时也没这么惨啊,柯师哥又偷偷提高难度了?可是我瞧了一大会儿,也没看出什么门道啊?”
唐闻曜若有所思的左右看看,摇摇头,跳上最高的一个台子,又仔细看了看,“恍然大悟”,指着几个空台子:“有几个台子怎么没人扔沙袋?我记得我们当年是全部站人的!”
台子距离教习师哥有些远,唐闻曜费了些力气喊得大声,院子里学徒为了凭借听力对机关作出反应判断,本就不敢闹出什么动静,大白天院子里寂静的可怕。此话一出,不仅那位教习师哥,每一位陪习师哥和训练学徒都听得清清楚楚。
“......”
时间冻结一秒钟,谁也不知道是陪习师哥手抖,沙袋偏离原定轨道,还是学徒大脑供血不足,反应不够。
啪——搭——搭——
啪——
啪——啪——搭——
疾风场所有人乱了节奏,四处不断响起沙袋砸中的声音,代替那位教习师哥回答了唐闻曜诚挚的问题。
“...原来是用不上啊!”不愧是唐闻曜,一听这声音,自顾自回答。
“......”
这次声音倒是不大,还是被近处的几个人听到,忍不住将头转到话音传来的方向。
啪——
啪——
教习师兄一手捂脸,满脑子回荡着唐闻曜进院子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沙袋都好像砸在心口,他又用手去捂着胸口,他发誓,他今天听到的沙袋砸中的声音都没有这一会儿的功夫多。
还好白师哥不在,不然怪罪下来,是谁的错?
难道要说唐师哥的错?
算了算了,还想多活几年呢!
他急急跑到唐闻曜所在的台子下,张口就吃了一嘴唐闻曜飞身离开的尘土。
“啧,梁辰溪,我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腰部用力,你用了么?”
“......”
“哎,郁深,你柯师哥没教你手腕要灵活么,你看看你,硬的和木头似的!”
“......”
郁深和梁承希所在的是最难的机关场地,正是需要集中注意力,紧随不同声音作出反应的时候,哪里受得了唐闻曜在一边叽叽喳喳,异口同声怒吼道:“你闭嘴!!!”
啪——搭——搭——啪——啪——搭——搭——
这次也说不上怪不怪唐闻曜,众人完全是被两人高分量的怒吼吓到的。
“......”
唐闻曜也是一愣,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撸起袖子就要往里跳:“今天不教训教训这你们两个兔崽子,就不知道谁是师哥了是不是!”
还好一旁密切关注“敌方动态”的教习师兄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唐闻曜,两手慌乱之中按住空中扑腾的手:“师哥师哥,别动气,这么多人看着呢!”
“哼,我今日若是不收拾他俩,那不是以后都没了脸面!”
“师哥师哥,时候差不多了,要不先演示?”
不愧是德翰书院出品教习师哥,大脑高速旋转,将暴躁的唐闻曜安抚下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等演练结束就想办法让这位大神离开方为上中上中策!!
唐闻曜挣开教习师兄的手,冷哼一声,不说话。
台子上的弟子都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机灵人,不用教习师哥说话,纷纷招呼学徒停下来。
郁深和梁承希等机关闯完后才到揭下黑带,寻声望去,看见唐闻曜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心中警铃大作。
教习师兄省去多余的话,一边招呼,一边大声说道:“今日为大家做演示的是唐师哥!”
唐闻曜师哥做派的点点头:“我还需要两个助手!”做戏就要全派,只是思考还没有一秒,倒显得是做坏事的小孩子急于要验收自己使坏的成果:“依我看,就郁深和梁承希吧!”
郁深:“......”
梁承希:“......”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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