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国世人皆道,宸王北堂墨染终其一生未娶,是对当朝皇后洛菲菲用情至深,情有独钟。
这份深情虽然被他本人讳莫如深,却令百姓们十分动容——当然,这“百姓”大多是一些女子,女子们又大多是通过一些话本传奇来知晓王爷和皇后这段风流韵事的。
直到宸王五十五岁寿终那日还有女子感怀此事,于是沿街相送,为之哭泣。
可只有宸王殿下自己才知道,他日思夜想,想到恨不得早点去阴曹地府找,合上眼睛之前还在想的那人是谁。
宸王回忆里的那个小姑娘,也有一张如花笑靥,也很爱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却不是洛菲菲,而是多年前薨逝的安和公主北堂卿。
安和公主原本只是黄道国一个非常偏远的小山村里农户家的孩子,原名“唐轻轻”,因着和小皇帝北堂羿同一天生,是摩羯座的双生星主,却有着迥然不同的“学习”异能,她被接进宫,改名换姓成为了北堂卿。
至于安和公主,则是一句笑谈。
当年北堂卿任性娇蛮,总爱给来历不明的洛菲菲使绊子,洛菲菲就送她一句“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正巧北堂卿没有封号,北堂羿就封了她“安和公主”。
这封号和她本人的性格却是一点不匹配,她总有颗不安的心,总也不心平气和。
从她第一次在宫里见到他时,她就缠上了他,当时她年岁小,只要一有赶走她的意思,她就抱着他的大腿撒娇,他不改变主意她就一直抱着,十分聒噪……
后来大了一些,更是过分,十五岁的年纪,在他酒里下了药,将他给睡了,不要名誉贞洁,只为了跟着他……
再后来他有了有好感的人,她就挺身而出,为了保护那人而死在了他怀里……
北堂墨染便在没有安和公主的岁月里活着,心一年一年枯寂,人也一年一年枯槁。
他曾以为他是不爱她的,可那年她躺在他怀中,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声声说着“对不起”,他心扉痛彻,目眦欲裂,才发现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苟且了这许多年,得见黄道国盛世,终于可以去见她了。
北堂墨染:卿卿……
他不再年轻的声音从苍白干裂的双唇中溢出,苏寻仙辨听不明,于是追问一句,可宸王已经不能再言语,只是摇了摇头,闭上眼的同时,一颗浊泪从眼尾缓缓流下。
北堂家的人,向来是情种。
苏寻仙小心翼翼地探了探宸王鼻息,猝然面色苍白,往后一退。
“王爷薨了!”消息随即就传出去,宫中便奏响了金钟二十七,大丧之音。
……
按理说,人死后肉体是不会有感觉的,唯有灵魂飘飘荡荡入阴曹地府,往生轮回。
北堂墨染却感觉自己一直飘,飘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直到模糊看见自己躺在床上,年轻的小姑娘握着他的手,有些稚气的声音声声叫着他“皇叔”,叫得人肝肠寸断。
北堂墨染想去安慰一下小姑娘,手还没碰到她身体先发出一阵白光,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再回过神来,北堂墨染看见了自己的修长的手,分明已经又变作了实体,他还没来得及纳罕,原先半跪在他床边的小姑娘就扑进他怀中。
北堂卿:皇叔,皇叔,你终于醒过来了,你吓死卿卿了……
小姑娘爱娇地道,北堂墨染一惊之后却是敛了眉目,大手轻拍着她纤弱的背温声安抚。
北堂墨染:不怕,皇叔在。
北堂墨染还记得这一情景,这一年是北堂卿十三岁,北堂墨染征战回来,伤口化脓而发起烧,她便一直守在他床前日夜照顾着他——现在想来,大约真心待他的,竟也只有她一个。
小姑娘却是瞪大了眼睛,因为北堂墨染从未对她有过好脸色,今日他醒来却这样安抚着她,莫不是烧糊涂了?
看见小姑娘犹带泪痕的脸上分明惊愕,他笑了笑。
北堂墨染:怎么了?
北堂卿:往常……往常我若是这样主动凑近皇叔,皇叔定会把我推开,骂我“不知廉耻”……
北堂墨染悠悠叹了口气,从前不懂,却是误了,如今这幅光景倒像是重生了,也不知这个法术可以维持多久,他只能珍惜。
北堂墨染:是皇叔的错,皇叔不应当骂你。
北堂墨染:……是皇叔误了卿卿。
北堂卿:皇叔……
小姑娘的眼泪又掉下来,重又搂住了北堂墨染。
北堂墨染也伸手环抱住她,想把她揉进他的骨血里永伴珍藏,手下却仍然是轻轻的。
北堂墨染:卿卿喜欢皇叔吗?
北堂卿: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北堂墨染:皇叔也喜欢卿卿。
北堂墨染松开了小姑娘,望着她不谙世事的眼,心头涌上无尽的酸涩。
北堂墨染:喜欢得要命。
北堂墨染:卿卿不要再离开皇叔了,好不好?
北堂卿:好……
小姑娘不知北堂墨染心头变故,只是听到他的告白而脸色赧然,软糯地答道。
她答完,皇叔又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幸福的恍惚之间,北堂卿的肩头染上一小片潮湿的温热。
北堂卿:……皇叔,你怎么哭了?
作者有话说:
亿万君:不要问我为什么又开了一个坑,实在是喜欢肖战没得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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