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就到了西江的一处宅子里,月朗星疏的夜里, 唐灼灼才被安夏扶着下了马车, 就见柳韩江摇着羽扇轻笑,手里头牵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叶氏站在一侧, 见了她福身行礼:叶氏:“妾见过娘娘, 先前多有冒犯, 望娘娘海涵。”
宅子前有大树遮天, 后头是群山葱郁, 白日里定是极好的风景,晚上倒是略显阴森。
唐灼灼在马车上就有些犯困了,如今一下来, 恨不得沾了床就睡, 夜风一吹才清醒一些。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 将叶氏扶了起来, 笑道:
唐灼灼:“夫人哪里的话, 今日是本宫突兀了。”
也得亏叶氏能反应过来。
他们头顶的树梢上突然一阵乌鸦的嚎叫, 叶氏手里牵着的娃娃愣了愣,旋即抿着唇直掉金豆豆。
半大的孩子,眼里全是恐惧,却还是忍着不哭出声来,叶氏满脸歉然, 唐灼灼最喜欢软乎乎的奶娃娃, 更何况这小姑娘懂事得很, 顿时就有些心软。
她半蹲下身子,用手里的帕子擦了她的眼泪,声音也是格外的轻柔:
唐灼灼:“可是怕了”
柳潇潇没见过眼前这人,倒也真的不哭了,眨着眼睛看向叶氏,往她身后躲了躲。
叶氏:“这孩子胆子有些小。”
叶氏笑得溺宠,向唐灼灼解释。
唐灼灼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对着霍裘福了福身:
唐灼灼:“殿下,妾就先带着夫人和孩子去后院安置了。”
霍裘与柳韩江对视一眼,还是后者摇着扇子出声
叶氏::“有劳娘娘了。”
唐灼灼轻声颔首,跟在几个嬷嬷的身后去了后院的厢房,霍裘转动了几圈手里的玉扳指,沉吟片刻道:
霍裘:“全安,你跟过去。”
夜深十分,霍裘在书房里踱步,***端了两杯茶水进来,香炉袅袅生烟,茶香四溢,外头又是葱郁的树木,间或能听到鸟鸣阵阵。
柳韩江终于收起了手里的扇子,幻视一周轻笑道
柳韩江:“殿下这宅子买得不错,待臣老了,就带着妻女来这种地方观山看水。”
霍裘也跟着扯出一丝笑,未置一词。
***将茶和点心奉上,面色凝重地道
李德胜:“殿下,那帮土匪已被处理了,珠宝也尽数拿回来了。”
霍裘指腹摩挲在杯沿上,眼底蕴着一层厚重的雾气,微微颔首示意自己知晓了。
***这才退下。
柳韩江正色,道
柳韩江:“殿下准备如何处理西江的乱事”
霍裘:“自然是按父皇的意思办。”
柳韩江但笑不语,只是轻轻摇头,道“
柳韩江:殿下的心思臣都知道,可西江是个好地方,只要将言贵妃一党和贪官整治了,则可用之处极多。”
霍裘转身,片刻后才皱着眉道
霍裘:“只怕没那么容易。”
等商议好这几日的日程计划,夜已深了,霍裘揉了揉额心,沉沉发问“今日那出言不逊的土匪呢”
***早就候着了,见主子爷果然问起,急忙叫全安将人押了进来,却是浑身血污没了人样。
霍裘几步走到他面前,审视地看了几眼,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面色陡然阴鸷下来。
“李德胜:主子爷这人曾抢过十几个山下的女子玩弄至死,如今怎么处置”
***问得漠然,丝毫不为这样的人感到同情。
就这样的货色,白日里倒还敢肖想太子妃,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霍裘冷然一望,极淡地道“
霍裘:挖了眼睛丢去山口喂狼吧。”
说罢,他就起身出了书房,边走边问
霍裘:“将柳韩江一家安置在哪了”
全安立刻道
全安:“殿下,这宅子分东西两边,娘娘住在东边的悠曲阁里,而柳先生一家就被安排在了西边。”
丫鬟婆子在前边提着灯笼,在黑暗里发着幽幽的光,霍裘脚下的方向一变,直直朝着东面的方向去了。
全安顿时心里有了数,主子爷这是要宿在太子妃房里了
而霍裘到的时候,悠曲阁里尚还点着灯,正巧安夏从里面出来,见了他急忙行礼。
霍裘:“你们娘娘可歇下了”
霍裘半边的脸笼在黑暗里,瞧不清神色。
安夏:“回殿下,娘娘才歇下,可要奴婢去唤醒娘娘”
霍裘: “不必,都下去吧。”霍裘一挥衣袖,就遣退了屋里屋外伺候的人。
方才在马车上她就有些犯困,算算时间也该好好歇会了。
雕花的大床上垂下层层床幔,霍裘负手站在床边,隔着床幔看见床上隆起的一小团,将锦被全裹在自己腰间,露出两条藕白的玉臂。
看着看着,霍裘就皱了眉,原因无他,唐灼灼一个翻身,露出窈窕有致的腰身,身上就裹着薄薄的一件中衣,明儿个起来又得喊头疼。
这是什么习惯
他伸手掀了床幔,将娇娇小小的姑娘揽在怀里,才要伸手勾了那一床被子,就见她睁开了眼。
唐灼灼面色红润,眼里的笑意盈盈,哪里有半分才睡醒的模样
霍裘身子微有一僵,旋即轻声呵斥
霍裘:“胡闹”
说是这样说,但还是将人轻轻放在了软枕上。
唐灼灼吃吃地笑,眼里流转着媚色,没骨头一样地靠在垫子上,声音又娇又甜
唐灼灼:“谁叫殿下总欢喜偷看”
霍裘被这小娇气包扯了腰间的玉带,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撩人得很,他忍了忍,哑声警告,眸色都深了不少
霍裘:“还敢撩拨”
这小东西就是没挨收拾够。
唐灼灼与他挨得愈发的近了,末了微凉的小手抚上男人冷硬的面庞,声音勾人。
唐灼灼:“妾头疼得厉害,殿下给揉揉。”
霍裘胸膛震动几下,低低笑出声来,这一笑,屋子里的旖旎气氛就消散开来。
唐灼灼自顾自挪到他的大腿处,抬眸就能瞧见他俊朗的面庞,施施然闭了眼,一副任他伺候的享受模样。
霍裘越瞧越稀罕,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算准了头痛自己就舍不得动她,天真得很。
霍裘的手指冰凉,摁在唐灼灼的眉心处更是酥酥麻麻的又凉又舒泛,她低低地喟叹出声,缓缓挣了眼睛道
唐灼灼:“妾倒是有辛叫太子爷伺候一回,若是叫京城贵女听得了,又得嫉妒得眼红了。”
霍裘随着她的话嗯了一声,随后问
霍裘:“此话怎讲”
说起这个,唐灼灼来了兴致,揪着他的腰间挂着的香囊把玩,道
唐灼灼:“殿下不知道,圣旨才下来那会儿,不说那些贵女们,单单是妾的两个远方表妹,都是明里暗里的笑话呢。”
霍裘任她把玩片刻,勾过锦被将她裹起来才问
霍裘:“笑话什么”
做他的太子妃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
霍裘深深皱眉。
唐灼灼张嘴欲言,不知想到什么又默默地闭了嘴,垂下眸子讪讪道“
唐灼灼:也没什么,不过是笑妾长着一张好皮囊蛊惑君心罢了。”
当初的事情别说别人笑话了,就是她自己也险些信了。
那时她自己一颗心都在王毅身上,巴巴的等着及笄了,岂料等来这么一张赐婚圣旨。
在外头人看来,自然是她上赶着傍上了太子这么一棵大树,可在她听来,难免委屈。
霍裘:“外人之言,何必当真。
”霍裘抚了抚她乌黑的鬓发,疼惜得很。
唐灼灼睁开眼眸,琉璃色的杏眸熠熠发光,她不动声色换了个话题,问道
唐灼灼:“殿下,怎么这次带着柳先生一家来了”
霍裘长指轻敲床沿,缓缓道
霍裘:“西江事乱而多,孤需要柳韩江替孤出谋划策,因为上次行刺的事,他对夫人和孩子放心不下,孤想着就一并带了过来。”
唐灼灼轻轻颔首。
想来这辈子,叶氏无恙,只要霍裘日后能护住柳韩江一家,他也不至于倒戈。
霍裘:“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唐灼灼望着外头清冷的月辉撒在庭院上,又被斑驳的树影遮掉部分,极轻地笑
唐灼灼:“妾瞧着与柳先生的夫人孩子都聊得来,多嘴一问罢了。”
霍裘: “孤明后日都要出去办事,你在别院里若是待得无聊了,就带人去周边走走,切不可贪玩。”
霍裘沉声告诫,想起心中的计划,隐隐有些不安,好在这个庭院十足隐蔽,前边后边都是绵延的山峦,将她藏在这里,足够安全。
唐灼灼抓了他带着玉扳指的大拇指,学着他的样子转动几圈,来了困意,连带着声音越发的娇憨起来。
唐灼灼: “夜深了,殿下就睡在妾这里吧。”
霍裘挑眉,从善如流地应下了。
不过两个时辰,他就后悔了。小女人娇软的身子带着甜香,直往他怀里钻,他避了又避,最后还是在床沿处被她缠住了。
唐灼灼丝毫不觉,两条白生生的藕臂挽着男人劲瘦的腰,毫不收敛,将霍裘呼吸一点点逼得急促。
这也就罢了,偏偏她的小脑袋点在他的胸膛上,轻轻的呼气,乖巧得要命,霍裘却只觉得自己压在心底的隐忍和欲火被这绵软的呼吸一点点勾起,直至燎原。
他压着声音低喝
霍裘:“唐灼灼,你还闹”
没人回他。
霍裘侧身,探上她的鼻息,呼吸绵长睫毛轻闭,真真是睡着了的。
她乖巧地趴在他胸膛上,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就能将他逼得丢盔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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