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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母看着自己这个幺儿，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悲哀，“非儿啊，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称职。”此话一出，饶是杜非再怎么铁石心肠也被动容了。

“娘亲……”

久违的称呼让杜母湿了眼眶，已经多少年了，她已经多少年没有听过这样的称呼了，更可况如今这样叫她的人还是那个从小就不怎么爱与人亲近的幺儿。

杜非走了过去，跪在母亲的身旁，她如今已经到了耳顺之年，也算得上是长命，可是他这个做儿子的，却没有几天是侍奉在自己母上身前的。

他甚至做的还不如自己的弟弟。

好歹，弟弟也为他们杜家添了一个女儿，让母亲体验了一把当祖母的感觉，而他……

“幺儿啊，能听你再叫我一声娘亲，我这个做娘的，页死而无憾了。”杜母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自己面前这个儿子的头发，时光荏苒，她的这个儿子，也上了年纪了。

“或许我作为一个妻子，一个儿媳，一个当家主母是合格的，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我却失职了，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让你们两个兄弟走到了今日的地步，如今，我也想开了，你们都有各自的造化，我是管不了了，非儿啊，娘亲相信你不会做背叛国家的事情，娘亲相信你做的事情都是好的，只是没人理解你罢了，娘以前也误会了你，可你别怪我，娘要强了一生，到了晚年，自然也是看不得咱们杜家被人戳脊梁骨的，很多事情我都很强势，可是到了你们这里，因为亏欠，我就会心软的毫无原则，很多事情，我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当时做的真蠢，幸亏有你替娘收拾了残局……”杜母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杜非没有插话，他知道，若是此刻他不能听母亲说完，怕是以后就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母亲也许会带着满腔的怨恨去寻他的父亲，可是他也害怕，他怕母亲一口气都说完了，便会离开他。

杜母知道自己的这个儿子在想什么，温柔的掌心搭在了他的脸上，眼中柔情似水，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几十年前那般，那个时候，母亲也是这般温柔的抱着他，给他讲父亲上阵杀敌的故事，然而，一切抖回不去了。

“非儿啊，这些年，苦了你了，如今经历了这一场变故，我才彻底的看明白，可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能知道，皇帝是一个好皇帝，娘亲只希望，很多事情，你也能够为自由想想，如今身逢乱世，很多事情只靠你一个人是撑不住的，皇帝也到了年龄，你可以放手一些事情慢慢的教给他，我老了，不顶事了，文书又记恨着你是她的杀父仇人，若是陛下也怨恨你，非儿，你该怎么办啊。”杜母的眼泪一下又一下的滴落在床单上，却也仿佛一个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了杜非的心里，这么些年来，他独自背负着这一切，用冷血来包裹着自己，甚至不惜伤害他最亲近的人，他以为他可以的，可没想到，在这一晚上，一切都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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