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蓝曦臣相见的各种情形,金光瑶都考虑过,他并没有想过要刻意躲避蓝曦臣。只是金光瑶错估了地点,蓝曦臣出现在秣陵,是没有预料到的。之前设想过见面后的种种情形,声嘶力竭的破口大骂,痛哭流涕的控诉蓝曦臣的绝情,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先装作不认识再一点点设计他算计他报复他……全都没有出现。
经年不修的苏氏府第,闲置了很多房屋。蓝曦臣身份尊贵,不可怠慢,在苏岱的命令下,金光瑶选择了府邸偏后的一间客房,这已是苏府除了宗主寝室外最好的房间,很适合招待蓝曦臣。
提着灯笼,金光瑶和蓝曦臣一前一后,一路无语。
送到目的地,金光瑶不好马上离开,二人对坐,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金光瑶面临着重生后的最大难题。
尾随而来的一苇率先打破沉默:“蓝宗主,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家公子,你……”
“一苇,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休息。”
一苇一向对金光瑶唯命是从,被金光瑶冰冷的打断了话语,只好不再针对蓝曦臣,“好,那我去给你们倒茶。”
“不必了,蓝宗主睡前从不饮茶。”
一苇:“……”
蓝曦臣终于收回了一直盯着金光瑶的目光,转而看向地面。
一苇非常怜悯金光瑶,自家小叔的心思,他心知肚明,金光瑶一向果断干练,从不拖泥带水,但对蓝曦臣是个例外。重生后的金光瑶对其他人和事都能够侃侃而谈,落落大方,唯独对“蓝曦臣”三字讳莫如深。当年的事情,一苇也从自己父亲那里得知,蓝曦臣曾经伤害金光瑶至深,现在把金光瑶独自一人留在蓝曦臣面前,一苇总觉得像是把兔子扔给了狐狸。但这是他们二人的私事,旁人无法插手,只好无奈离去。
眼前人十几年不变的容貌,眉宇间散不去的萧索,金光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沉默了一盏茶,金光瑶决定结束眼前的尴尬局面,“蓝宗主先休息,有事明日再谈。我让人在外面守着,蓝宗主有事叫他们。”
“苏子钰,是你现在的名字?”蓝曦臣唤住要离开的金光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会在此地?你有什么打算?”
“蓝宗主是要现在就审问我?”
“不,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的近况。”
“你担心我夺舍而生,意图不轨?放心吧,这具身子的主人天不假年,在我的人遇到他之前就已经死了。至于为何在这里,和一个孩子有关,改日我带他来见你。”
“……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金光瑶有些气闷,旧日的称呼,果然是连称呼一声都觉得厌烦么?
“蓝宗主已经知道了我的名字,随便称呼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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