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是她自己的约定的时辰,裴叶却被禁足了。
她昨夜偷偷回府时,途径裴远房门,却见宋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可是连个下人都没有。
想来定是她把自己多次前去李氏药堂的消息传到了裴远耳朵里。
她这几日顾着药堂,倒是忘了把那日调戏之事与她算账了。
宋柳,你等着么。
“小姐,”如橘轻扣门,“这是夫人最近新绣的花样,顺便说让小姐这几日在家定定心,她定会在老爷那说情的。”
裴叶莞尔,裴夫人年轻时便绣技高超,但后来嫁与裴远后,便是很少碰这些了。
找点喜欢的事儿,果真是好的。
“如橘,最近这宋氏母女可安好?”裴叶道。
如橘似忽想到了些什么,便道:“这宋姨母近来总是找夫人切磋绣技,话说这些布料也是她特意去寻的。”
“这陆小姐嘛,最近频繁地出府,今天一大早奴婢又见她匆匆出了府。”
裴叶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接过如橘手中的衣衫,寻来银针轻轻刺入,随即在放置鼻尖嗅了嗅。
有毒!
不过这毒很浅,但若是长期接触,便会慢慢精神不振,食欲不佳,渐渐攻入五脏六腑,到时候便是神不知鬼不觉……
裴叶思索着,这种毒着实罕见,京城也没几家药堂可以提供,莫非……李氏药堂么。
裴叶眸色深了几许。
“去寻母亲。”
栀澜院内
宋柳倚在宋卿身旁,手里扯着华丽的布匹,红唇张扬,笑颜如花,咋一看,可真是姐妹情深。
“参见母亲。”裴叶的步子迈得快,宋柳一瞟,这原本俊俏的脸上竟有了几分憔悴。
她有不好的预感。
“栀栀,你这气色怎么如此之差,发生什么了?”宋卿关心地问道。
裴叶捞出袖中的手臂,只见那白暂细腻的皮肤上满是红色的疹子,小姑娘面上也是突然梨花带雨,抽噎道:“母亲,今日我本想试试您的新衣裳,哪晓得刚上身便全身痒起来,如今便是这样了。”
宋卿默。
宋柳机灵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角带泪,赶忙解释道:“妹妹,这……这我着实不知啊,这布料也是我曾经的好友给我的,哪晓得她竞有害人之心!”
以邻为壑么,可毫无说服力。
“你也太不小心了。”宋卿良久才开口,然而,却未有让她起来的意思。
裴叶勾唇。
宋柳也察觉到了微样,这面上的楚楚可怜更是厉害了:“卿儿,我们可是亲姐妹啊,姐姐这次是大意了,但对妹妹一直是真心相待啊!”
关键时刻,宋柳又紧紧抓住了姐妹之情,仿佛有这个,宋卿便只好任她拿捏一般。
裴叶算了算时辰,这会儿人也该带上来了。
“小姐!”门外有人喊了一声,正是如橘。
陆捻香被人狠狠地推了进来。
“我……我,不是这样的!”少女颤抖着细弱的声音。
“母亲,刚刚在李氏药堂内,有人发现了陆姐姐,一查才知,她去那购的正是这布匹里的鼎阳散。”裴叶开口。
这下好了,宋氏的罪已经坐实了。
宋卿望着裴叶,这丫头真是长大了,原来蒙在鼓里的,一直是自己罢了。
“来人,将她们押入柴房。”宋卿道,言语里满是冰冷。
“是。”
宋柳攥紧了衣裙下的拳头,她又小瞧了裴叶,另她不解的,这娇滴滴的裴府千金,怎么可能辨别的出这鼎阳散?
况且,这药明明是开始无症状,可要好长一段时间才奏效啊。
宋氏迷惑着,裴叶见了她这幅面貌,勾唇浅笑,不错,这鼎阳散的药效着实好长一段时间,无奈之下,也是为了让母亲早些知晓她的面目,裴叶这身上的红疹,便是她新添的一处好戏。
想来宋柳也是个心思玲珑的人,这府上的大夫八成是收买了,裴叶如此一来,也省了些麻烦事儿。宋氏二人盯着她看着,却也只能被两个小斯拖走了。
“母亲。”裴叶唤她。
“今日也不错,你也该向我坦白了吧。”裴夫人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正视着她。
“你屡次三番去李氏药堂,究竟怎么回事?”
裴叶便把转让东家一事告知了她。
“母亲,女儿如今已有一片立身之地,若是危机时刻,也能自给自足。”
宋卿无奈道:“这尚书府难道还不够么,你又为何做这抛头露面之事?”
裴叶欲言又止,灵机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便换了一套说辞。
“母亲可记得幼时帮我与宁王府的大少爷定过亲么?”
“自是记得。”不过当时这是裴远先做了决定,宋卿劝了许久他硬是不听。
“我不想与他结亲,可是父亲对于此事乃是咬死了的,说不定还会伤了裴,宁两家的和气,届时……”
“我知道了。”宋卿叹了一口气,看来她确实是有自己的主意了,不过这个世道,女子岂能如此容易,何况是抛头露面谋生存,她只好道,“不过在此之前,你可要小心,千万别被你父亲知晓。”
宋卿本也为这愁着,裴叶如此定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不过自己当年……她可不想让女儿再走自己的路。
“栀栀,娘支持你。”
裴夫人眼神坚定。
“娘,这是百枝露,可解其毒。”裴叶伸手递与了她,“您以后一定要防着她啊。”
“嗯。”裴夫人应着,眼里流过浅浅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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