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漫寒在书桌上铺下洁白的宣纸,磨了墨,安静地摹帖。
“皇上驾到——”门口的太监高喊一声,许漫寒搁下笔,起身相迎。
“皇上万安。”连说连屈膝行下一礼。
“不用这样拘着,没有外人,礼数不必这样周全。”南宫玚一脸的哭笑不得。
“是。”许漫寒回道。
“在干什么?”南宫玚随口一问。
“摹帖。”
“可否一赏寒儿大作?”
“有何不可?请。”许漫寒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南宫玚走到书桌前,一张一张揭过,笑道:“字很不错。”
许漫寒微笑着回道:“曾夫子教导了多年,才得了这样一笔字,实在算不得什么。”
“夫子教的好,你学得也很好。”南宫玚执意夸赞。
“哥,过誉了。”
“为何十几页纸,只摹写一句话,‘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南宫玚停下翻动的手,拿起一张细细鉴赏。
“不过是提醒自己,日后若为政,莫要松懈。”许漫寒答得云淡风轻。
“我还记得一句:‘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这句我也很喜欢。”
“怎么没见玗儿?”
“我醒来便发现玗姐姐不在,问了当值的,说一早就出去了。”
“去了宫外?”
“嗯,应该是吧,我没细问。”
“大概是去找林奕了吧。”
“姐姐常出去?”
“嗯,很常出去。”
“宫里闷,出去走走也挺好的。话说,玗姐姐对林奕哥哥也算是一往情深。”
“林奕还是会怯弱,会犹豫,我有时觉得,他不是玗儿的好归宿。”
“所以哥哥明知二人情深,却拖着不赐婚?”
“聪明,一猜就对。”
许漫寒甜甜一笑。
“承邑与南宜怕是到了不得不兵戎相见之时,承邑势弱,须与菱羽联姻才可解困,但其实无论是谁,我都不想将她送去菱羽和亲。”
“哥哥良善。”
“感同身受罢了,我母亲便是个和亲公主,纵使容色倾城,也不落得个早早故去的下场?”南宫玚神色悲凉道。
许漫寒起身到茶桌旁,洗了茶具煮茶。
“ 联姻之人身份须得显赫,否则这和亲便没了意义,正好菱羽的太子没有太子妃。
为显我承邑诚意,这太子妃出生必须尊贵,数来数去,承邑上下合适的女子也就那么几个。
沈恬是沈太师唯一的骨肉,她的武功不逊一众男儿,她应当傲立朝堂,不该做皇宫大内争风吃醋的小女人。
梁晶也是梁宰相捧在心上的心头肉,那女子不像是个能忍的主,张扬得很,嫁过去也不会太好。
玗儿我更舍不得了,她那怯弱的性格,必定吃亏。”
许漫寒将煮好的茶斟好,端给南宫玚,南宫玚顺手接过,轻抿一口。
“说了这么多,可嫌我聒噪?”
“过去我哥哥也常在我那里今天跟我唠叨张三,明天跟我唠叨李四,只觉得亲切,不觉得聒噪。”
“果然,烦心事说出来会畅快好多。”
“哥哥开心就好,可惜这事儿我开导不了你什么。”
“不必内疚,我想了很久都没想明白,何况是小我四岁的小娃娃。”
“十八便不是娃娃了吗?”
“哈哈哈哈,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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