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的人,都是家族重要成员。大致可以分为两派,一派以凤启芦为势,暗地里支持其坐上家主之位。另一派则是凤家老三凤启潇为首。平常大家明里暗里少不了使些竞争手段,相互打压。凤启潇虽然也恨大哥明明被赶出家门,却偏偏回来在家业硬是插上一脚,使他争夺家主之位又多了一个劲敌,但不代表他与二哥就是是同一阵线。他巴不得这会儿见凤启芦被一向唯唯诺诺的清儿反唇相讥,心下痛快不已。他道:“清儿,你二叔也不是故意的,凤家上上下下要打理安排的事情太多了,大大小小的都离不开二叔,有时有些事情疏忽了也不是本意,你是我凤家子女,当心胸开阔,就别怪你二叔了。”
这话听着倒是像在帮凤启芦解围,可谁尝不出话里其他的味儿。在场坐着的人都是凤家精英,能把家业发展全国,哪个是省油的灯?凤启潇这么说,不是明白的告诉大家,凤清儿的位子就是他派人撤下的吗?偏偏又是个一语双关之计,讽刺了凤启芦,连带着说她凤清儿以下犯上,跟自家长辈较劲。
凤尚川紧紧盯着凤清儿,目光隐晦不明,忽而发现这个长孙女,他有些看不明白了。她一身白衣,胜雪如景,柔美婉转,骨子里却又像一道寒冷的风,锐气凌历。昔日的凤清儿不争不抢,不骄不躁,淡泊从容,性子与她父亲极为相似,如今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
凤守成早已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女儿一向乖巧懂事,为什么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给二叔难堪。伸手拉了拉她袖子,低声道:“清儿,别说了。”凤清儿偏不,忍,不是办法,最后的结局是无定性的大爆发,就如此刻一般。
“三叔何必如此,我根本就没有怪二叔的意思,也不敢。只是趁着大伙都在,想问清楚,例会开了这么多年,到底是个什么规矩需得说明白,免得下次清儿又不小心犯了错不是。”她一一扫过众人的脸,最后垂下眸,样子有几分委曲求全,“我每次站着,不觉得辛苦,只是心里困惑不已。既然今日二叔亲口否认没有这个规矩,三叔也不承认,那以后清儿自当谨记,以后早点来便是。”
凤启芦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这个三弟落井下石最有一套,三言两语就将他对付那丫头的小手段给证实了,顺带讽刺他这个当叔叔的不如侄女心胸开阔,尽喜欢背后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花招。他们兄弟二人给凤守成暗地里的用了多少小手段,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但是将事情拿到明面上来讲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心计再深,也不会厚颜无耻自降身价。
“行了,一大清早的瞎闹地起的什么哄。”凤尚川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凤清儿的身上,深邃审视,半晌他朝着管家吩咐道,“去抬把椅子上来。”说罢他朝着凤启芦看了一眼,后者被盯地浑身一震,那眼神叫他忐忑不安,像是提醒,更像是一种警告,警告什么?是了,刚才老二说家里的事情大大小小离不开他,暗示凤家是他在做主,他凤尚川早晚被取代。想到这儿,他怨毒的瞪向凤启潇,又偷偷地将目光转向首位,小心打量着凤尚川的脸色。
果然后者沉下脸道:“如今比赛在即,你们不将重心放在家族利益上,却和小辈们较劲,耍的什么本事!”凤尚川冷哼,底下的人个个垂下眸大气不敢喘一声。道,“今年的祭坛是轮到我们凤家操办,前几日我已经安排了下去。启芦,建坛一事一直由你全权负责,督促进展,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十大家族次比赛争名夺榜前都有一个规矩,就是赛前需祭坛,请天地为证,意预赛事公允,任何人都得尊重比赛过程和结果。而祭坛是十大家族轮流操办,今年轮到凤家。
听到询问,凤启芦面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旋即笑道:“爹放心,一切进展的很顺利,儿子日日都有上工地,据估计应该可以提前完成,到时候还可抽出时间来帮着三弟打点比赛事宜,争取这次赢得一个好名次。”
“那就好。”凤尚川点点头,又转向凤启潇道,“比赛有关的事情,你安排的怎么样了?”
凤启潇正待回答,忽见管事匆匆忙忙跑过来,俯身在凤尚川耳中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凤尚川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难看至及。
“刚刚管事来报,工地上这几日连着出事,不少工人因为劳作而受了伤,今天更是出了人命。”说到这里,他看向凤启芦,厉声道,“你不是日日都上工地视察的吗?为何这些事你只字不提,就在刚才还说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老二啊老二,这么大的事,你瞒着大家,你知不知道,若是被其他家族知道,我们连参赛的资格都会被取消!”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讨论声此起彼伏,脸上均出现忧虑之色,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当然其中不乏幸灾乐祸看热闹的。
“父亲。”凤启芦心里咯噔一下,不顾众人的眼光,噗通一声双腿直接跪在了地上,“父亲息怒,儿子不是有意瞒着您,只是事情蹊跷,想把事情查清楚了再来禀报!”
“那你查得怎么样了,查清楚了吗?”
“儿子查清楚了,出事的工人都是被祭坛上的圆石给砸伤的。”左右都瞒不住了,凤启芦干脆将事情的始末全说了出来,“有一次出事,儿子正好在工地,因着先前出过类似的事,我特意上祭坛察看,还叫几个工人试着推动圆石确定它的稳固性,结果我前前后后叫十几人同时推它,分毫未动,儿子便放了心,叫人开始砌围墙,结果我刚安排人开始动工,圆石就滚了下来,正好砸到一名工人。”
“那圆石你没有用沙泥固定吗?”问话的是一位长老。
“有,肯定有。”凤启芦连忙答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疏忽。每次出事我都派人重新用沙泥固定,甚至比先前涂的沙泥更多,就怕它再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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