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清儿站在上官应雄的对面,她想起那日在胭脂轩,上官敏儿跟她说的上官硕风曾随其父亲去了北夏边界淘金,因为干粮断绝,才不得已打道回府,当天晚上官硕风就做恶梦,此后一日比一日严重。先不说上官硕风的病究竟是如何得来的,岂码得病的时间却是可以确定下来,大致就是淘金那前后几日了。
“上官家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管你确定与否,说出来也好让大家做个参考。”凤清儿紧盯着上官应雄脸上的表情,提醒道,“记得敏儿曾提过,风儿是因为和您去了一趟边界的金沙坑淘金以后才变成这样的,那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东历和北夏搭界的之处,有一个与天平齐的黄沙所覆盖的地方,那里的黄沙金灿灿,很是耀眼。东历偏南,虽四季分明,但空气还算温和。而北夏严寒,温度低,两国交界,气候不一,导致那一片黄沙出现不少坑坑洼洼的地方。百年前,那里又来了一场大震动,房屋倒塌,地面大面积出现裂隙,那一片坑坑洼洼更是惨不忍堵,从上空俯瞰,尤如一个个巨大的锅盖,因此被人称为金沙坑。
凤清儿上次和上官敏儿分道回府后,回头特意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上官应雄带着上官硕风所去的地方就是金沙坑。
上官应雄扶着桌面,沉吟了许久,脸色变了又变,正当大家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道,“如果早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打死我也不会带着风儿一同前去的。”
在他的叹惜下,凤清儿几人终于知道了整理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上个月,上官应雄突然听到族人们的谈话声,说是东历和北夏的交界处,有一块绝处,黄沙漫漫,与天相接,万坑填海,尤如天赐的金碗。如此奇异的景色吸引了一名外人的游士,那名游士是一名祭司,惯会占卜看相。所以他第一眼见到这一片金沙坑,立马跪下,朝天占了三卦。
第一卦卦象显示是“碗中粮仓,色似黄沙!”,游士激动不已,眼前一片黄沙漫漫,那沙中的一个个坑可不就是碗的形状么?它说碗中有粮仓,意思就是指这沙坑下有宝贝,而色似黄沙,天下与金灿灿的黄沙相似就只有黄金了。
激动过后,那名游士有点不敢相信,他怕自己占卜有误,于是连忙占下第二卦,没想到第二卦的卦象竟和第一卦一模一样。这下游士惊呆了,心道莫非这一片黄沙下真有黄金?俗话说,事情连三遍,是假也成真,为了安心,游士当下又占了卦,结果出人意料的与前两卦一样。
三卦连占,结果却是同一个,不是中邪,就是这卦象的意思与事实相符。游士是一名祭司,黄沙中若真有邪气,不可能感觉不出来。即然无邪气,那就只能证明这片黄沙下藏有乾坤。
想要一片在黄沙下面淘金,谈何容易,游士是一名外来客,孤身一人,无亲无友,身上所带的确钱粮也只够勉强度日,请不起工人,雇不起马车,又没有经验,最后只能望沙兴叹。
他走后,金沙坑下面藏有黄金的事情不禁而走,上官家族产业以黄金珠宝为主,皇宫里的所有嫔妃和公子公主们的佩戴首饰都是从这里定制的。这个消息不知怎么的起先是被宫里的一个太监得知,再后来整个皇宫都知道了,宫里每逢月末都会休整,婢女和太监们可以趁机回家探亲,因此,莲城的大街小巷也有不少人在流传,绘声绘色,更有人向其打听,其中属产业以珠宝为主的上官家是最积极的。
上官应雄很快就知道了,于是亲自带领淘金队和家伙就出门了直奔金沙坑。既然说金沙坑遍地黄金,那随遍挖个坑应该就会有收获了。他打算先停留十五天,将淘出的黄金先带回去监定,然后再进行第二轮。哪知二十天过去了,别说黄金了,就连一块像样的青铜都没发现,这让上官应雄很是气馁,再加上粮食用尽,只好先收队回府了。这期间上官硕风因为年纪小,所以一直由随行的长老贴身看护着,带着他在金沙坑附近玩耍,偶尔也会在淘金队里看着工人挖沙挑石,更多的时间则是四处逛逛。等大家都收拾完毕的时候,发现上官硕风和那名长老还没归队,上官应雄正想派几个人出去找找。这时,远远听到啼哭声,上官应雄定盯一看,哭的正是他家的宝贝儿子,顿时心痛的不得了,连忙问那名随行的长老怎么回事。只听那名长老笑了笑,说上官硕风因为贪玩,在沙地里奔跑,不小心摔了一跤,正好跌在沙坑中,受到了惊吓,所以啼哭不已。上官应雄一听,连忙检查起儿子的身体,果然手掌处和腿后脚根都有些擦伤,当时就谴责了几句,不过也没说什么太重的话,毕竟是小孩子自己调皮,身上都是轻伤。
那名长老听了教训,也没说什么,随着队伍回府了。
说到这里,上官应雄陷入了沉思。屋子里一片死寂沉沉,凤清儿眉头微拧,脑中顿时闪过一道亮光,但还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了。再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道一闪即逝的灵光是什么?
“爹,您还有事情没交待?”上官敏儿望着父亲,眼神凌厉。
“什么事?”上官应雄低眉,避过上官敏儿的注视。
这个样子,不仅让上官夫人的脸色微微发白,连凤清儿都敏感的感觉到上官应雄还有事没说完。
“上官家主没说的事让我来补充吧!”惠崇玄突然开口,温润的声音带着一股磁性,让人不知不觉地调起了兴趣,“自始至终,从消息进入上官府,再至上官硕风出事,上官家主都没有提到那名随行的长老的名字。不是没必要,而是他刻意不说。如果我猜得不错,消息的传入和金沙坑的随行长老应该是同一个人。”
“上官小姐若真想知道真相,去查一查谁传的消息,又是谁随身保护上官硕风就明白一切了。”
惠崇玄的一番话,像是给平静的死海扔下一颗巨石。上官应雄闻言,脸色变了又变,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上官夫人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浑身剧颤。上官敏儿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脸的不敢置信。
凤清儿微微侧目,惠崇玄的一席话,瞬间将她脑子里一闪而逝的东西给勾了回来,她错愕的望着他,心下震惊,没想到他居然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不用查了,我虽然不知道消息是谁带进府里,但很清楚谁与我爹一同去了金沙坑,惠公子说传入消息和在金沙坑照顾我弟弟的是同一人,那么我知道是谁了。”上官敏儿幽凉的声音响起,她死死地望着上官应雄,道,“那日我要去书房,正好他也在,我便没有进去,书房的门没关,你们的谈话声我听得清清楚楚,爹,你让他一同去金沙坑,并让他贴身保护弟弟,我当时就很奇怪,爹您向来与他的意见相佐,怎么会寻他做弟弟的贴身护卫,现在想来,有些事情再明朗不过了。”
“敏儿。”上官夫人低低唤了声,欲言又止。
“我要说。”上官敏儿激动道,“平日里看着挺温和的一个人,没想到背地里心思这么邪恶,我早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害我的弟弟,实在太可恶了。”
凤清儿看了看上官应雄,又看了看上官夫人,最后才将视线落在上官敏儿的身上,她问道,“敏儿,那人到底是谁?”
“清儿,这人你也知道。”上官敏儿令凤清儿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她试探道,“难道是他?”
“不错,就是他!”上官敏儿眼神犀利如剑,恨不得有对方的身上戳出千万个洞来。
“据我所知,他不仅是你们上官家族这一代的顶级元老,而且能力非常,很受长老会的重用。这么举足轻重的一个人,为何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毒手?”凤清儿迟疑的开口,嘴角扯出一抹嘲讽。
上官敏儿苦笑道,“清儿心里有如明镜,又何必故意这么问,他是举足轻重没错,可是人的心岂是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比起我来,你应该更清楚他会何这样做了。”她挑起眉毛,那日在腾云楼,凤清儿特意问起他,她却没当回事,现在想起来,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这时间要算起来,不就是弟弟的病情刚刚发作没多久么?
“敏儿,你说什么?”上官应雄抬头,颤声问道,“这事清儿又如何会知道?”
“清儿知道的,未必就是上官家主愿意说的。”凤清儿笑道,“让我想想,这个事情似乎还有一个疑点,上官家主和敏儿可以做个参考。”
“哪个疑点?”上官应雄问道。
不仅他好奇,就连惠崇玄也是微眯了眼睛,若有所思,不过很快明白过来了。上次他在清儿的门口遇到凤守成,他与弟弟惠崇文的谈话尽收耳底,当时他还好奇,为什么那个叫廖坤元的人要麻烦清儿亲自处理,现在想来,事情再明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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