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大抵这世间的梦，都是内心的表白。

白日里正式拜师，璟瑜本就为此心酸，夜里还做了一宿光怪陆离的梦，梦中是以师徒之名相处，甚至还有些画面关乎离别。一觉醒来，璟瑜只觉得浑身酸痛，这一觉甚是疲累。璟瑜坐起身来好一会，才从那些不安的心绪里缓过来，今日是做阿玉徒弟的第一日，应当要早起问安的。

璟瑜简单做了一份面，事实上阿玉说过很多次，他不用饮食不用璟瑜劳心费力，但璟瑜想着一起三餐是很美好的事情，也是她能为阿玉做的甚少的事之一，得空便想做些饭菜，不过璟瑜毕竟是公主出身，厨艺实在是不能拿出手，这两年做的最好的也就是面了。

璟瑜端着面走到兖玉房门外，还没等璟瑜唤上一声“师父”，兖玉就拉开门了。

“早！师父。”

兖玉倒好像不习惯似的，侧开身，“早。”

璟瑜把面放在桌上，将凳子挪出来一些，“师父快来尝尝，今日我学着饭堂师傅那样事先炒了料，应当会好吃一些。”

兖玉笑着点点头，走过来坐下，“闻起来更香了。”见只有一碗，又道，“今日你也吃过了？”

璟瑜略显尴尬一笑，“是啊，我吃过了，师父快尝尝~”

倒不是璟瑜不想跟兖玉一起吃，实在是尝试新方法，她紧张得很，第一次炒的料都糊了。之前一直打仗，什么吃食都不能浪费，她见那些料还算能将就吃吃，也就糊弄一下凑合一顿早饭了。

兖玉吃饭的时候吃的比较慢，璟瑜以前调皮总想着去玩，最不爱的就是吃面，因为烫嘴，等面放凉了又容易坨，现在能与兖玉一起了，也就不在乎那些时间。

“果真是不错的，多谢璟瑜了。”兖玉放下筷子，用璟瑜放在他手边的帕子擦擦嘴。

“真的？”璟瑜从身上摸出一个小果子递向兖玉，“这是我从饭堂那边拿过来的，说是山中菜园里的新长的。师父尝尝。”

兖玉笑着摇摇头，但没说话，接过果子捏在手中。

“师父不吃？”

“时辰差不多了，该修炼了，这个就留着等会给你解渴吧。”

璟瑜身子不自然向后一倾，“师父要一直监督我吗？”

兖玉摇头。

“那......那师父把果子还我。”

兖玉忍不住一笑，“还能克扣你不成？”

“不是，不是这样的。”璟瑜可是听寻风说了，仙道入门第一步就是要学会吸纳灵气，借此来打通体内经脉，若是顺利的话，周身也必定汗流如注，不顺利那必然样子奇丑无比。璟瑜实在不想兖玉看见她那个样子，索性她自己躲在个兖玉看不见的角落练习算了。

等到璟瑜跟在兖玉身后走出房门，才发现云鹤幻化成原型在院子里溜达，不知为何璟瑜总觉得云鹤白了她一眼，也罢，云鹤这小孩也不是第一天笑话她了。

璟瑜光顾着跟云鹤眼神交流，一下子倒是没留神兖玉停下，径直撞上了兖玉后背。

“哎呀，师父，”璟瑜想伸手给兖玉摸摸被撞的地方，但是又好像不合适，只好将手摸在自己额头上，“师父对不起。”

兖玉转身看着璟瑜，“无妨，坐下吧。”

璟瑜看看木棉树下的垫子，又看看这甚是开阔的院子，“在这吗？不......不合适吧，师父？”

“此地视野开阔，灵气运转便宜，有何不合适？你放心，师父不会让你有危险的。”兖玉甚至浅浅一笑，示意璟瑜放心坐在树下的垫子上。

这笑意落在璟瑜眼中，简直是蛊惑，整个人木楞楞地就坐下了，按照兖玉的指示开始进行灵气的收放。

璟瑜闭眼前的余光见云鹤幻化成人放了一壶茶在石桌上，整个人更加坐立难安起来。

“专心一点。”

“师，师父，要不别看着我了，我紧张。”

兖玉看璟瑜的样子是有些不安，但只为着璟瑜的安全也应该在旁护着，“要不，我在树的另一侧？”

璟瑜重重地点点头。

于是乎，“澄”中便是这样的场景，木棉树下左边是练习吸纳的璟瑜，右边是一心放在璟瑜身上的兖玉，一只鹤时不时在院中走动，微风吹过的时候，木棉树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也不知璟瑜天生少了些仙缘还是她沉睡多年终于变笨了，她坐在树下，明明已经与周遭一切融合在一起，周身灵气已经游走循环，但是她并没有办法控制住灵气凝聚在丹田处。

“师父，我是不是太笨了啊？”

兖玉见璟瑜可怜的模样，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居然轻轻摸摸了璟瑜的头，好在璟瑜并没有躲开，“非一日之功，多加练习即可。”

云鹤“喔”的一声，算是附和。

璟瑜坐在垫子上抬眸看向兖玉，“师父......”璟瑜咽了一下，“师父知道山中是怎样形容师父的吗？”

兖玉想了想，却有些难以启齿，“知道。”

璟瑜见兖玉有些不自在，倒是会心一笑，“我觉得倒是挺符合师父的，清冷美玉，不惹凡尘。”

兖玉耳根有些发热，倒是有想起曾经在流云镇犹青也提起过这个称呼，“胡闹而言，不可当真。”随即转身走向房间。

“哎~师父！你干嘛走了啊？”璟瑜笑着躺在垫子上，也不知今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云鹤迈着小步子，走到木棉树下，伸出爪子戳戳璟瑜，“练功没个头绪，倒欺负师父了？”

璟瑜依旧闭着眼，伸手拍拍，示意云鹤不要闹，“我这不是在反思么？”

“我还是不理解，你既然与仙君本就是前世结下的缘，今生也不是没道理一直待在他身边，为何一定要做师徒？”

“你也知道，阿玉不再是重玉了，我这璟瑜还沉睡那么久了，在别人眼中我与阿玉是没有关系的两个人，我要怎么留在他身边？那样会有一些不好的话损害到阿玉的。”

“你怎么知道你们就是没关系？喜欢这个理由不可以吗？”云鹤对于人那些弯弯绕绕实在理不清。

“喜欢？你你你你知道些什么？”璟瑜连忙从垫子上爬起来，搂着云鹤的脖子就把鹤给拉过来，“你以后绝不可以再提这事。”

云鹤虽然化为原身，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他白璟瑜一眼，“你敢说你不喜欢吗？”

“不可以说！”璟瑜泄气地跌回垫子上，“阿玉就做清冷美玉就好，我不能把他沾染上世俗的东西，我不能毁了他的修行。”

云鹤摆摆头，表示不理解，兀自迈着优雅小碎步转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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