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肃到流云镇几日来就没睡过好觉,有时候甚至来不及休息,来之前只当是场持久战,现在才发现这毕竟是魔族,身体强健胜过人族也就罢了,还总是精力充沛。
“师父!魔兵偷袭!”
银肃的弟子殷俜急匆匆跑进来,差点被那高高的门槛绊倒,也不知人界修这东西有何用。
“又来!走。”银肃揉着额头站起来,一脸便秘样,带着弟子一同前去城楼。
流云镇当初建立的时候,还是存着几分与魔族和平共处的意思,一来方便人魔交换些物品,再一来也是为了控制边境情况以免魔族偷偷潜入。所以流云镇规模还不小,严格算起来,流云镇是魔族入侵人间最便宜的入口,因为别的交界处人烟甚少,多迷雾森林。
银肃刚站上城墙,就看到那个叫屠怒的魔族将军立在下边,一脸怒气,个入侵者还好意思生气,银肃还恼呢!
“银肃,投降吧,就这些疲软的人族士兵,守不住的!”屠怒把他那把大刀立在身前,两只手摁在上边。
“你休想!”银肃冷眼看着那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冷着脸吩咐弟子殷俜去寻些火油来,“不要惊动张将军,他一介凡身已多日不曾好好休息。”
魔族欺人太甚,就不要怪他不顾好生之德。寻常火星对魔族起不了太大作用,如今借了仙法,魔兵还能全身而退不成!
等殷俜把寻来的火油抬上城楼,殷俜似是明白自家师父要做些什么,赶紧让师弟们去通知各墩子口的弓箭手换用星箭,事实上也就是箭头带火的火箭,只是星箭听起来多几分雅气。
银肃站在火油桶旁边轻轻抬起双手,那些火油纷纷呈雨滴模样,在银肃的牵引下漂浮在空中,银肃撇到弓箭手箭已上弦,挥手将火油扫向魔族军队,那些星箭在油雨中被发挥到极致,数不尽的星箭带来的是一场哭喊的火海。
屠怒用大刀在身前狂甩,将火团似的箭打到旁边,这火虽然伤不着他,但是这些魔兵在火的灼烧下就有些吃力了,“都他娘地干什么呢?给老子冲啊!”
说着又挥刀斩断箭头,眼看着越来越多魔兵尖叫大喊起来,心头简直憋屈,“银肃你别得意,明日老子定有法子破了城门。”看着还嗷嗷叫的士兵,心头的火气不比这火雨小,拂羽使者人一到就勒令他加速进攻,“愣着作什么,撤啊!”
银肃站在城墙上立了很久,等到黎明时换班的士兵来交接时,他还站在原处,一步也不曾走动,看着下边的一片焦土,因着这是面向魔族的一个城门,前面没有什么林木,不然他也不敢挥手放火去逼退屠怒。这几日虽然是人族胜了,但也是险胜,接下来该怎么打还是个问题。
流云镇面临窘境,北城这边也不易,纵然汶榷修为高深,要以己身之力阻挡百人石阵也是极吃力。这几日苒萩带着弟子在边境巡察也是辛苦,他们已有两日没碰上面,汶榷这些问题也只能自己琢磨着,一边忧心石阵一边忧心苒萩安危,倘若仙界再多几位飞升的仙君,也不至于他们几个全部都下山来。
犹青已经睡了好几日了,墨佑干脆让箸月莘住进了瑜宫,两人叨叨了许久也还是没个准主意,墨佑甚至回了仰山村一趟,逼得那个和善的景伯跪着恳求他不要屠了全村,也不过是知道那些长老早在千年前就亡故的破消息,这些人魔混血的后裔关于极目山的大事竟是一无所知,真是没用,若非念在他们世代守护着姐姐,他就要都杀了才解气。
“墨佑,你去休息一会儿吧。”箸月莘坐在墨佑旁边,“急不得。”
墨佑转过头,一双眼睛里爬满了红血丝,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箸月莘。
“我在想办法,真的!”箸月莘最怕的就是墨佑这副直勾勾盯着人的样子,着实让人后背发凉。
后来箸月莘说破嘴皮子才让墨佑去别的房间小憩片刻,箸月莘看着墨佑走出了房间才重重呼出口气,要让墨佑留他单独和床上昏睡的姑娘单独待着还真是不易。
箸月莘走近了些,仔细端详着犹青的面容,又把了把脉,脉息已经恢复平稳了,说明已经缓和了受惊的魂灵动荡,但是为何人迟迟不醒呢?虽说他并不希望这个女人太早醒过来,但是她一日不醒墨佑就一日不高兴,墨佑不高兴自有人要遭殃,那就不太妙了。还是醒过来好一些,不过可不能太顺着墨佑。
箸月莘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确定没什么人,嘟囔了一下,“姑娘可别怪我,权当为了魔族生灵,你即是人间灵主,是能理解我的。”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细管,把犹青手臂的衣物撩上去了些,一手扎下去。
最后箸月莘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纱幔后的人,女子无情一些,总是好的,免得像筠瑟那个丫头一样,一颗心挂在别人身上。
墨佑确实走开了,不过他没有去休息,他去了书墨房,他仔细琢磨了很久,把与犹青相遇后发生的一切反复想,他不知道犹青的那一魂会在哪里?他又不精通医术,只能动别的心思。他当初研究聚灵符文的时候,是因为知道了姐姐在不断转世,只当这像普通人的转世轮回一般,他想让姐姐摆脱灵主身份的桎梏,只能打断这像是不断重复上演的灵主大戏,所以他根本就没想过姐姐的魂灵是不是完整的,总不能是在灵山的时候丢的……不对,会不会是火刑的时候伤到的?
想着墨佑心里就窜出来一股火气,该死的,他怎么可以放过那个杂碎,这些年倒是忘记算一算这笔帐了。
墨佑站起来,出了门。
乐牙小跑着进了魔君的房间,“君上,国师大人出门了。”
“真的?”筠瑟高兴得站了起来,国师哥哥这几日一直待在瑜宫,不来魔宫见她,她去瑜宫也不让她进,如今好不容易出了门,她本该偷偷去看看墨佑的,但是她对他带回来的女人太好奇了,何况拂羽那个女人都说是美若天仙,她自是要先去看看了。
“走,乐牙,我们去瑜宫!”
筠瑟照了照镜子,理了理靠歪的发钗,整理好衣领,大步往门口走。
乐牙眼见赶紧迈着小碎步跟上,“君上,我们这样去,国师大人会不会生气啊?”
筠瑟停下来,乐牙一下子就撞在她肩上,“嘶~”
“啊君上,乐牙该死。”
“对哦,国师哥哥那么小气不让我们看,肯定要生气的。”
最后瑜宫的某个墙角发出轻轻两声“哎哟”,原来是跌了个蒙面人,但似乎蒙面人有点兴奋,进来后眼神里很是怀念,还好留着点理智,知道自己是为看情敌来的。
筠瑟悄咪咪到了国师的房间门口,煞有其事地贴着窗户纸看了看里面有没有人,确定里面没有不该在的人比如墨佑,才轻轻打开了门,又激动地把门关上。
筠瑟撩开床帘,看着躺着一动不动的女子,半晌后才喃喃一声,“原来这就是国师哥哥带回来的重要的人。”
想得有些出神,筠瑟就不客气直接坐在了床沿上,也不费力撩着床帘就让它垂下来,挡住了眼角瞟得见的美人。
这个人怎么那么白……国师哥哥一定很喜欢她吧……
床上的人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耸着的肩,“你是谁?”
“啊啊啊啊啊啊啊~”筠瑟被突然的声音吓得跳起来,一把捂住疯狂跳动的小心脏,“你,你醒啦?”
犹青坐起来,右手轻轻撩起帘子,偏过头用淡淡的瞳孔看着黑衣的小姑娘,“你是谁?”
筠瑟张着嘴巴啊了两下,这人的眼睛是浅浅的灰色的,有点吓人啊,但是情敌面前不能怂,“我,我可是这魔界最尊贵的人!你呢,你是谁?”
“犹青”,说着便站起来,坐到桌子旁的凳子上,“坐。”
筠瑟挪过去坐着,“你的眼睛为何是这般颜色,你是妖族的?”
犹青抬手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了筠瑟的面前,听完问题才缓缓开口,“不是。这是魔界?”
“对啊,这还是国师哥哥的房间呢。”说着筠瑟就止不住心里冒酸泡泡,哪怕是小时候她都没那荣幸睡在墨佑的房中。
“国师?”
“不是吧,国师哥哥就是墨佑啊,你不知道啊?”筠瑟瞪大了眼睛,这个犹青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犹青还没有回答,就跟筠瑟一同看向冲进来的人。
箸月莘听到动静简直心都怕死了,一路祈祷别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就是个医术精湛的药师,可经不住墨佑的手段。
冲进来后盯着桌边交谈的两人,尤其注意到白衣人一双眸子,心里咯噔了一下,“醒了?”
筠瑟反应过来时暗道一声不好,被箸月莘发现,国师哥哥必定是要知道的,顿时脑子里开始疯狂想怎么溜出去。
犹青站了起来,“犹青已醒,有劳挂碍。不知公子是何人?”
“越王箸月莘。”
“不知国师在哪?”
“噢他呀守着你好久,我劝他休息去了。”
听到这句话,筠瑟惊讶里有些害怕,站直了猫着打算溜出去的身子,“他不是出去了嘛?”
“我还没问你,你怎么在这?”箸月莘皱起眉毛,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我还能来干嘛,来看国师哥哥带回来的人啊……”筠瑟嘟着嘴巴,声音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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