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些日子是你的生辰。”辰硕的嗓音覆上一种柔情,“底下的人已经着手置办了么?”
“臣妾想着,现下与胡憯战事吃紧,请皇上莫要置办了。”旐维鬓边垂落两缕细细的发丝,更添温婉,说话更是细腻。
辰硕陡然一愣,凝声道,“去年的生辰宴你也以朕才登基为由推卸。”
“溱溱不喜欢么?”
然而旐维纤长的睫毛遮住眸下暗影,却悠然笑道,“皇上,您素来知道臣妾不喜奢华,而且您的生辰宴,亦是两年没有置办。妻子随夫,只愿臣妾生辰那日,您能来看望臣妾。”
“这是自然,你既是朕的发妻,又是这大寰的皇后,合该夫君陪在妻子身边。”
他言罢,眸光重新聚起一片一片的碎暖,卒然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元启二年六月初十,皇后生辰简朴,帝甚有感,亲赐九尾金凤步摇冠,以金银珠玉为点缀,色彩华丽富贵。
(阳历7/08)
夏风猎猎有声,芙蓉出水散出沁人芬芳,炎热的夏季,妃嫔们享用着早日投放在冰窖里用冷水镇的李子和瓜,倒也不慎惬意。
坤宁宫里里外外皆是步履匆忙的宫人,今天是皇后生辰,虽未有盛宴,却少不了宫内宫外一番打点。
正殿内月锦纱幔低垂,陈设精美有致,一旁竟也放着一株矮红海棠。
皇后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首饰珠宝,筠竹负责着对账,念岑则是将记好的收入库房。
“外头今年可是送了好些生辰礼来。”旐湄略略一扫,听着念岑喋喋不休的话,微微轻笑,她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硬是将原本堆了半屋子的贺礼拾到整齐。
记完最后一笔,筠竹将双瓣合尖竹管笔轻轻放下,合上账簿笑道,“娘娘母仪天下,合该收这生辰贺礼。”
“但奴婢说的也并非假话。外头礼部尚书送了好贵重的首饰足有一盒子呢。”念岑眼中有些羡慕神色,她极爱这闪闪发光的东西的。
旐维温和一笑,“你若喜欢,与筠竹挑了两支拿去便是。”
倒是二人受宠若惊,虽说与娘娘自小一同长大,自然什么好处也没落下。竟肯将生辰礼也拿出来,哪宫娘娘对她们的下人这样舍得,可见,娘娘心疼她们。
她谈笑间摇一摇头,目光瞥见另外摆放整齐出来的宫内贺礼,里头有一个上好的白玉瓷器,做工精巧,质地细腻,上面无一雕饰,不由多看几分,“这倒是好东西。”
“娘娘,这是瑾修华送来的。”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濛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她柔婉的低声吟念,海棠芳盛,不忍这花独自栖身幽暗,是矣才将这春日绽开的植株挪了殿内来养。
(原诗出自:苏轼《海棠》)
“那就拿这白玉瓷瓶配海棠吧。”也算是为她这位清高孤傲的表姐添点颜色。
她将视线收回,随后又落到一枚簪子上,筠竹见了海水纹青玉簪,解释道,“娘娘,这是白姬的贺礼。”
“自从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倒有些日子没见,究竟怎么回事,太医可说了是什么病?”
筠竹道,“太医只说是受惊了。”
念岑直言,“哪是什么受惊,怕是心里揣着事情,不敢见咱们娘娘了。”
念岑一语道破,筠竹这次倒未嗔她,实在是那白姝菡过河拆桥,凭着娘娘给的恩赐借机邀宠,以为做了正五品便是多大的厉害。皇帝生辰的时候,更是公然训斥宫里的艺伎不懂规矩误了时辰,实际却是她忙中出了乱子。
皇后半晌才悠悠回道,“随她去吧。若是个安分守己的,不过是多一个人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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