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见过瑾婕妤。”旐湄见是宁康,忙叫了起来,含笑道,“公公请起。”
她略一抬眸,方才注意到他的手上一直托着一个精巧妆匣。疑问也期待。
“敢问公公,这是?”凝成一句问话送出,宁康眼睛眯成一条缝,两边的鱼尾纹也显现出来,仿佛在得意似的,听宁康笑道,“这可是瑾婕妤的福气呀,皇上特地叫奴才送来这个。”
闻言诧异,却从他手上接过了妆匣,嘴里不忘道谢,茯苓前来送走了宁康。
室内余她一人,小心打开了妆匣,发出微微沉重的声响,手指欲触碰着又瑟缩回去。
会是什么福气,这样想着。她究竟打开了妆匣,那是怎样的撼动,仿佛将二人间的隔阂也撼动了。终于劈开了裂缝般的,她或许能感知他的气息那样的存在。
是一对玉镯。若仅仅是一对玉镯也罢了。可那玉镯是蓝水翡翠所制,似海水之蓝,如冰剔透,如玉玲珑,触感温润而细腻,并无瑕疵,仿佛是海水的波纹,有声的静谧。
蓝水翡翠是天下难得一见的珍宝,颜色与产地的挑剔,珍贵异常。不仅凌桥少有,其他国家也重金难求。加之需用巧匠夺工,更是难得。不同其他物奢侈而原料丰富,凌桥现存的水蓝翡翠皆被藏于琼玉阁中,寥寥无几。
他却将这一对玉镯赐给自己……可见玉镯下压着一封信。她强忍着惊意,颤颤抽出那封信。上面的字迹再熟悉不过,辰硕亲笔。
“湄儿,见字如面。闻琴解佩的眷侣不过数年。真情于深宫亦不能长久。当如玉镯。沧海明月,珠亦有泪,而今将生烟蓝玉交付于湄儿,望汝珍重之。”
眼眸湿润,一滴晶莹潸然而下婉转于那信笺上,晕染了墨迹,也是比玉器还要贵重的情意。承载着她背负的数年骂名,如此孤傲不可一世,在这一刻尽数瓦解。
心如暗藏火焰团团灼烧,呼吸愈发粗重也抵不住美人娇声,掩面而泣,啜声连连,梨花带雨许久。她知他愿重拾这缘分,望她珍重。
窗外风扶梨花吹去微尘,压过盛夏徐徐海棠。情不自禁仰脸应着光的抚慰,直到茯苓唤声入耳,才慌忙收了泪,洗干泪痕,悄悄地将信纸叠好,郑重其事的与玉镯一同收好。
“什么事?”她的眼角还微微泛红,却扔就持着姿态。茯苓面色担忧,但急慌慌道,“皇后急召,速请各宫妃嫔前去!”
旐湄神色不由凝重两分,随即整理了衣衫动身,坤宁宫前依稀站了些许人,皇后位于上首,怒目一一而视,凛冽而锋利。
众人甚少见她这幅模样,方跪下请罪,她也并不叫起。
跪了不知多久,觉得双腿与大理石地砖接触的膝盖生疼,也逐渐麻木时她才开口,叫人去坤宁宫内坐着。
如此彰显威仪最蠢笨的惩罚她竟然就随意的用了,可见事态严重。
等她安定着坐下来,才出声怒道,“本宫向皇上讨了个恩典。将这事交由本宫全权处置。亦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还不从实招来!若真的闹到皇上那儿去,就不好说了!”
众人纷纷惊愕,并不知她所说何意,终是赵洵美出来行了一礼道,“嫔妾斗胆,娘娘所言何意?”
“筠竹!”皇后素手一拍,震的桌案发颤,珠翠也定当作响,她这样沉稳一个人,如今却乱了分寸,难以想象是怎样的大事。“还不将没心肝的带上来!”
随着一宫女衣服披头散发,被筠竹和其他两个宫人押解上来。众人方才抬头瞥了一眼。
此女在若干宫人里显得出众,身段苗条又干练,到比之前的以冬老成不少。
但现下无心考量这等事,只见宫女身上颇有鞭痕,点点猩红刺目,翻露在外的皮肤已经没有完好之处。想来受过了刑,无端吓到一些妃嫔,不少人捂住了眼睛不再看,唯有皇后面色不改,眼底火气愈发热烈。
白姝菡哪里见得这场面,险些晕厥过去,忙给顺了背才缓和些。只是惊恐失色,连连向后退却,若不是此刻坐在椅子上,怕是瘫软着倒在地上,需要抬出去了。
“筠竹!”
她又唤了一声,只见筠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东西,掷在地上发出咚的声响,“都给本宫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见地上明晃晃躺着一直筒状的油篓。有明白人懂得这是寻常装油用的,拿竹篾和荆条编织的严严实实,完全可以藏于袖中,又能做的不漏而掩盖气味。
众人不由得大骇,更有甚者已经低呼了起来,这是……
“好个池边害人的手段!”皇后冷笑,神色仿佛冻了一层冰霜,如同寒风裹挟森然道,“害了皇上,害了一个许容华还不够,白白的搭进一个宋良娣。若非本宫日夜叫人盯着,抓到这不知好歹的,后宫岂能有安宁之日!”
题外话————————————————————
忆对中秋丹桂丛。花在杯中。月在杯中。今宵楼上一尊同。云湿纱窗。雨湿纱窗。占位浑欲乘风问化工。路也难通。信也难通。满堂惟有烛花红。杯且从容。歌且从容。
一首辛弃疾词奉上,祝各位中秋快乐!
穆知之:应该是我最有发言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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