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皎盈盈的笑着,也不应他,自顾自的将书收起来,是一本词集,书纸平整却难掩旧泽,可见是被主人保护的很好,想来已经被反复翻阅数次了。
辰硕噙着一抹笑意道,“原不知你也爱词。”
“嫔妾不懂,平日浅浅看些,皇上莫要怪罪。”她复又坐下,与辰硕对望一时半刻左右,忽而脱口,“皇上喜欢什么花?”
惊觉自己语出有误,闹了个红脸,如此唐突发问,还怕皇帝不恼她么,正要起身行礼却见他弯唇,眉眼柔和,“不若你来猜猜。”
“制芰荷以为⾐兮,集芙蓉以为裳;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他紧着这话念了一首诗,声音温和却不蔫软,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逐层渐染的清幽淡雅下,她听着潺潺的细语,向来苍白的面颊竟然透红,微仰着头,用视线紧紧锁住了人,神色有些迷离,仿佛一同沉醉在这午日闲暇的梦里。
“天下人以梅兰竹菊为慕,读书人亦爱四君子,却不懂莲才是坚贞纯洁、无邪清正。”
“可朕却是不敢,也不配爱的。”辰硕闻言苦笑,眸中淡淡浮起悲色,似有叹惋,怜惜,苦楚无奈之意。然而她不懂。心底却不断的抽搐着,欲看透,却捉摸都不得。她一双手纤细如藕,不由得向前伸出去。
帝王也将双手交付于她,掌心轻握而郑重,像是对待珍宝呵护。初春时节,他温热掌心里不断传来的是她指尖的微凉,或许真是他的琉璃……
辰硕低低叹息,“莲为高洁典雅,如此圣贤之人方能独爱。而今朕一路走来,身心早已不复,浑浊不堪的朝堂亦是朕的归处。良娣以为朕还敢欣赏,还配赞咏么?”
抑着情感,柔声倾诉,要将毕生柔软的美好也献给他,“若皇上如此说,妾身怎么敢言自己心悦之物呢?”她微微凝眸,似乎是忆起幻想而缥缈的境界,“妾并不喜欢花朵,唯爱松柏何当凌云霄,直上数千尺。如此岁寒不改,劲节君知。正是妾倾慕敬仰之处啊。”
想来他的双手也有些软弱无力,可宋皎却要握住她的珍宝,“皇上,高洁典雅固然重要,也只其一而已。君子修身齐家,刚毅坚卓,仁义道德,容在万物。妾以为皇上文质彬彬,品行端正而兼备,何来不配二字呢。”
闻言他惊诧抬头,眸中略略惊喜,却如此美好。萦绕在自己周身看不清也解不开的云雾在此刻被剥开,又若琉璃驱散灰蒙雾霭,流云漓彩,晶莹剔透。她单薄的纯白与之贴合,细腻而含蓄的体贴亦是松柏的力量。
宋皎时常伴于君侧,一连四夜,辰硕知她不喜华贵,质朴无华却珍藏的物件流水一般涌入渡月轩。各宫嫔妃久久不得圣眷,自然矛头也对齐了宋皎。明里暗里总要针对一番。
今日在宫路上碰见许久不见的几人,因着位分一一见了礼。只见其中一人眼眸上挑,尽显妩媚凌厉之色,“真真受不起宋良娣这一礼,反而折煞了本嫔。”
宋皎不明觉厉她发生了什么,只见白姝菡冷哼一声,抬步离开此处。
见此,一旁的穆知之温顺着轻抚她的情绪,缓声劝和,“她近日做事出了严重的误差,现下已经被收回协理六宫的权利。心中难免有着不快,勿和她计较。”
“多谢顺媛告知,嫔妾定当谨记。”
温顺媛微微颔首,挺了挺腰板,继续向前走去,只是不知仿佛这数不尽的沉冗道路她要去向哪里,怕是永远也走不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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