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尽管过的安逸,不过她心里没有一刻忘记过静好的伤,她一直在小心的筹备着,能一击即中,让墨凛然不能翻身。
那天,是一年一度的“风集”,这是弘静城的老传统,每年的这个时候,风沙相较于这一年来说都弱的厉害,不仅起不了尘,而且还会时不时的刮过花果的芳香。
所以,每到这时,街上的人也就会自然而然的多了起来,去看看这个城市本来的样子,甚至在这两天的弘静的东西二市,还会举办一次唤为“风集”的集市。
在这集市上买卖的,不仅有西域商人,本地住户,甚至连远至江南的皇亲贵胄都可能来此地,一观这不同寻常的景色,这非比寻常的集会。
安儿知道,这是一次机会,难得的机会。
风集这天,弘静如同往年一般热闹,安儿同岁和说了一声,便自顾自的来到了这集市之中。
可今年她看到的不仅是集会的热闹,而且还有漫天的黄纸,如同雪花一般,洋洋洒洒,覆盖了整个弘静城。
她随手拾起一张,看着上面写的东西,慢慢的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安儿才有了些倦意,她扶着身边的侍婢返回白府,可还未进府门,就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
大致是关于小姐如何如何,相爷又如何如何,安儿抿唇一笑,看的窃窃私语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噤。
是啊,尽管夫人将军相敬如宾,可府内上下多的是为将军惋惜之人,尽管夫人将军相亲相爱,可却没有一个人说他们是天作之合,这倒也马马虎虎的算是白府的一道奇景。
安儿都知道,可却不在意,她脸上的刀疤是怎么来的,她自己知道,可却有些隐隐约约记不太清了,若是再想回忆,却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种痛楚。
如此这般,她也不愿再去深究了。
而对于白岁和,她则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若说在意,可她与他都知道,这只是一次相互利用,所作所为皆是逢场作戏。可若是不在意,她却偏偏见不得岁和对着其他女子笑,如同对着她那般温柔……
明明自己迟早会离开的,可却情不自禁的自私起来,甚至有些舍不得……
明明连岁和的目的都没有摸的明白,可却在不知不觉中付出了真心……
像她这般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也配去希冀拥有么?
……
不知不觉间,安儿竟有些伤感,一抬头,目光触到的竟是岁和在正堂之上冰冷的眸子,生生的让她把所有情绪憋了回去。
他遣退了所有下人,直直的看着她道:“是你干的?”
“什么?”安儿邪魅一笑,也盯着他看。
父亲教过她,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对面是谁,气势绝对输不得!诚然,她记得。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现在整个弘静全都传遍了,而墨凛然的罪行也昭然若揭,可合你心意?”岁和把怀里的那张纸递给了安儿。
“是。你遣退下人,给我一个体面,我自然诚实告诉你。”安儿瞥了他一眼,笑着把纸又摔到地上,环着手臂气定神闲的坐到了椅子上。
“可这方法满大街都是,多少人用过?且不说上不了台面,若是让人知晓,你可晓得你是什么下场?”岁和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那又如何,简单高效就好。自己的安危,早已没人在乎。”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会在乎!”岁和两手抓住椅子的扶手,一直死死地盯着她,可在她的目光中,岁和从头到尾丝毫没有看出一点暖意。
从头到尾!
“岁和,你……”
“明明,我可以帮你的,为何……甚至都不告诉我……”
安儿别过头,没回答他。
岁和看着她,颇有些酸楚的笑了,他直起身子,故作满不在意的问:“那好,我再问你,为什么要伤害莞儿……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
“谁说她什么也没做!她也是害死静好的帮凶!”安儿未等岁和说完就打断了他,她调了调自己的呼吸,说道,“白将军,你该不会忘了,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偿还静好的一世凄凉,而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帮我逢场作戏!请别自作多情的保全我,也别想当然的钳制我,我安静颜要做的事,必须要做!”
听了这话,岁和向后一跌,有些无力而绝望的笑了。
“呵!作戏?自作多情?是,是作戏。安静颜,你要为静好申冤,可以,但我们白家的人,天下没有一个人可以动得了的!”岁和低着头,转身离去。
安儿看着他,却淡淡的笑了。
这样也好,这样……就算不能让他无牵无挂,也会让他明哲保身。
而自己,也不会拖累他了……
这样……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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