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4 等候，渡口渡人不渡愁

自那日起，华笙和宪生的感情就更近了一步，每每提到宪生，华笙都会甜甜的笑着。

她的心头暖暖的，亦是因为雀鸟的叫声欢畅，亦是因为她遇见了顾宪生，总之，初春的寒风并未吹凉了华笙的心窝里窝着的那团火。

这团火，对华笙来说，似乎永远都吹不熄一般。

大约过了一月有余，天气渐渐转暖，再不见春寒料峭，而顾老爹的身体慢慢调养的也差不多了。

宪生知道，他再也没有由头来，他也知道他来不仅会让顾老爹心里不舒坦，也会平添让乡邻们误会华笙名节不保。

诚是说，他打心底里，不希望华笙因他受伤。

可华笙，却没有这样想……

这一年，也可能是缘份使然，华笙前前后后一直能碰到顾宪生，可这个中因果唯有她自己知晓，那是她走遍了整个杞县换来的结果。

这点小小的儿女情节，让华笙陪着顾宪生终日里挑灯夜读，红袖添香，这一晃三个年头都过去了，去向华笙求亲的一拨又换一拨，可她仍然无动于衷，眼里心里只能容得下顾宪生一个人。

终于，顾宪生由秀才、举人，如今只差一步，就该是心心念念的状元郎，临走前，他给了华笙一个承诺，若你等我衣锦还乡，我定八抬大轿迎你入门！

就因了这一承诺，华笙始终未嫁，日日守在小渡口，盼君归来。

看着渡口边的柳树随风飘荡，飞絮化雪洒满江头，华笙笑着，痴痴地等着……

看着柳叶由青入黄，逐渐显露粗糙的枝条，华笙不语，痴痴的等着……

她等着一个不知归期的人，等着一个遥遥无期的梦……

其间顾大娘也着了急，自己的闺女长的也不差，如今，难不成要为一个不知归期的人熬到黄脸婆？她怎么也是舍不得的。

就这样，华笙硬着头皮去参加了几次相亲，均以儿时被池水勾了魂来作为推辞，四凤这可以说是帮了华笙一个忙，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瞎忙。

入秋，杞县热闹无比，不过这热闹不是为了顾宪生，而是为了王二丫。

这天，王二丫成亲了，嫁的是合香楼里的厨子。成亲这天，二丫拉着华笙的手，语重心长的劝道:

“本想同你们俩一同嫁了，可无奈你为了等那个穷书生浪费了自己的大好年华，你瞧四凤，那第二个娃都能活蹦乱跳的去闯事儿了。四凤今儿没能来，她告诉我她没脸见你，因小时候的一句话，害的你……”

“我不怪四凤，是我自己不愿屈就的。”华笙笑了笑，又轻轻的抚了抚王二丫的手，“你也算是遂了愿，嫁给了一个厨子，以后吃穿算是不愁了。”

王二丫撇了撇嘴，说道:“遂什么愿啊，我王二丫看上的是东边儿李家的二公子，只不过人家眼巴巴的在等着你，再说那厨子待我不错，人也憨厚一闭眼也就嫁了。

华笙，我们姐妹处了这么多年，有些对外人说不得的话，我今天可说了，你也别觉得不顺耳，顾宪生……他可能不会回来了，戏本上都这么……”

“宴尔新婚，不我屑以，不念昔者，伊余来堲。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华笙歪着头，苦思冥想道。

“华笙！”王二丫有些不满的松开了华笙的手。

“就是出自《诗经》里的句子，我脑子笨，顾郎也不告诉我，可它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王二丫看她那模样，轻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你想去盼他便去吧，只愿你能开心，我王二丫无论如何都是支持你的，今天……你还去小渡口吗?”

华笙抬眸看了王二丫一眼，眼睛顿时溢出了光彩，忙不迭地点了点头，她知道王二丫是允了自己的。

于是华笙从后门偷偷的溜走，又来到了小渡口，自顾宪生走后，华笙似乎已经忘记了春天的风是怎么样的，于她来说，都是冷冽的秋风，均带着离别的气息。

华笙读的书虽多，却只是勉强认得几个字，可她却将顾宪生说的话一遍一遍的在心上研磨，直至化开，晕染出一朵朵他爱的墨莲。

每日她都在小渡口张望两个时辰，可今天不一样，华笙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只是心慌慌的，急忙赶回了家。

果然，一回到房舍她就听见左邻右舍的贺喜声，细问之后才得知自己下月初八就会被李家公子风光抬入李府。

华笙听着他们的祝贺，一下子便摊坐到地上，难道……天意如此，华笙等不到他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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