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本是个多情的日子,习习微风,吹得人很是畅快,再加上今日阳光明媚,确实是个适合外出赏景的日子。
顾华笙想着,手也就不自觉地抓起了放在栅栏上的篮子,招呼了几个闺阁好友便喜滋滋的朝外走去。
“哎——慢着!华笙,你寻到了一处好地方了吗?”隔壁的王二丫急忙拦住了她。
顾华笙歪着头,寻思了片刻便道:“唔……江南风景独好,如今刚开春没几天,这柳芽儿便吐出了尖儿,我想着要不先溜出去再说,总能碰见个好的!”
“啊?!合着你唬我们呀!这可不成!阿爹阿娘会担心我的。”对面的孙四凤急了眼,二话不说就拎起竹篮准备回家。
“哎!”华笙伸出手想挽回四凤,却有些重心不稳,踉跄一跌,重重的摔了一跤,四凤听见声响,忙不迭的转头,心疼的扶起了华笙,还碎碎念道:“你瞧你,怎这么不小心,我回来便是了…”
王二丫巡视了一下二人,便一把拽住了孙四凤,呵呵一笑:“还得华笙吧,就你胆儿小,你阿爹常常夜不归宿,也没见他担心过你们娘儿俩的安危。”
孙四凤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向王二丫作了个鬼脸,道:“就你能耐,有那本事,你寻一个好去处啊!”
顾华笙抿嘴偷笑:“莫慌,二丫是个有主意的,想必她已经想好了去处,你瞧,她这不正逗你玩儿呢么。”
听华笙这么一说,王二丫又向孙四凤回了个鬼脸,看着她的脸涨的通红,更加神气了起来:“果然是个读过书的,跟我们这些文瞎子就是不一样,咳咳,听我说,江南风景独好,我们杞县便是佼佼者,杞县之中有一方池塘,就正东边儿的那个。”二丫指了指,继续说道,“那儿的景色,啧啧……可是不亚于合香楼里的酱肘子,让人垂涎三尺,欲罢不能。”
话刚说完,王二丫就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紧接着,又看见那两个丫头在掩嘴偷笑。
哼,不说她也知道,这两个坏丫头指不定怎么笑话她贪吃呢,不过合香楼里的酱肘子也确实是合她口味……
也得亏她爹是个厨子,不然也真的养不起这只馋猫了。对于这一点,王二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可……那东边池塘不是在早些年被杞县富商给买走了么?虽说已经荒芜了好些年,可……”四凤咬着指甲,抬头看了看她们俩。
华笙道:“没什么事的,这池塘是李老爷买给老夫人的,又恰巧老夫人在买进池塘后一年谢世了,而如今,又有谁愿意去找这晦气?”
“就是就是,你呀,就是顾及太多!”王二丫轻点了点孙四凤的太阳穴,笑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些出发,还能多玩一会儿!”华笙说罢,三个小姐妹就蹦着跳着,玩着闹着,朝杞县东郊走去。
和风徐徐,吹荡着春日的气息,在漫山遍野的新绿之中,很难得的被华笙发现了一点红。
“这花开得真好看!可惜开的太早,萎谢的也太早,这几日虽然已开春,可它却也得受几天苦头,也真是造化弄人!”顾华笙不禁感慨。
她性子沉稳平淡,不喜欢这种一枝独秀,却也不由得去佩服这一枝独秀,自然她也做不到这样的一枝独秀。
王二丫一言不发,她如此感伤,个中原由王二丫心里明白,于是她咯咯一笑,拽着孙四凤和顾华笙朝那方池塘走去,还边走边炫耀,耀武扬威,神气极了。
“我就说我王二丫的眼光是顶好的吧!快走,那早春的池塘才好玩儿哩!这时候破冰,准能捉到几条小鱼。说不定还可以弄几条尝尝鲜!”
孙四凤听了,玩笑着说:“华笙你听,这坏丫头整天只想着吃!我猜,这方池塘里的东西还不让她吃个干净?”
“王二丫若离了吃,她怎么能叫王二丫呢?”顾华笙也玩笑回话。
“好哇,你们笑我,我吃了你们!”二丫作老虎状,朝华笙四凤跑了过来。
三个小姊妹玩笑着,闹着,向池边跑去,半晌,一曲悠扬婉转的笛声传入了她们的耳朵里,由远及近,愈来愈清晰。
“哎呀!不会是池水成了精,把我们的玩笑话当了真,要招我们回去吧!”孙四凤有些慌,手中的竹篮也扑通一下掉到了地上。
王二丫急了怒道:“呸呸呸,胡说什么呢!”
“我哪有,我……”
“别吵!”华笙打断了他们俩的话,静下心去仔细听那声音的源头,这笛声真是美妙,如溪水潺潺般清冽,又似舞女身姿之曼妙,像是隔着一层轻纱,顾华笙却始终触不到吹笛者的心。
渐渐的,华笙入了迷,不自觉的朝池边踱去,任两个小姐妹哭喊也无济于事。
孙四凤一急,摔下篮子就跑,边跑边哭喊:“哎呦呦,这可坏了,出大事了!华笙的魂儿被池水勾去了!”
王二丫也急了,转身跑去追孙四凤,企图去让她住嘴,王二丫知道,这话一传出去,华笙以后就嫁不了人了,这不毁了她吗?
于是乎,三个小姊妹结伴同游,逃窜的逃窜,追赶着追赶,归来之时却只有华笙心事重重。
她看到了什么?孙四凤说了不算,王二丫说了也不算,只有她自己知道,而且她还丢了一件东西,这倒是让王二丫给说着了,华笙丢的这件东西,确实没有人家敢再要她了,自然,无论她是否出身寒苦,她也不愿意屈就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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