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坊陆府
院子的地是雪白,地上有几排脚印,吹雪端着一盆热水,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到陆翎的闺房外。
吹雪放下手中的盆,用手拍了拍两下门,对着里面问“女郎,你醒了吗?”
屋内的陆翎听见喊声,翻了一个身,继续睡觉,吹雪在次叫她说“女郎,你快醒醒,都辰时了,二郎君走了一个时辰了”
“知道了”陆翎的声音懒洋洋的,须臾才闭着眼睛起身,然后又靠了床边墙,又是须臾才动,这一次她快速掀开被子,伸手拿过衣架上的披风,马上披在自己身上,去给吹雪开门。
门被打开了一点点,陆翎转身便向床边走去,立刻上床盖住自己的下半身,吹雪推开门后,回身端着热水,走了进来,放下后,便走向衣柜,给陆翎拿今日穿的衣服。
不想吹雪既然拿了一件,男子穿的衣服,陆翎看了一眼,微笑着点头,于是吹雪便一件一件给陆翎穿衣服,然后是洗脸梳头,漱口。
现下,陆翎已经被吹雪打扮了一个翩翩少年郎了。
陆翎对着镜中的自己,认真打量了一下,转头看向吹雪说“我娘不在家吧!”
吹雪点头,喃喃道“大娘子,今日一早便出了门”
“那我阿耶了”陆翎问(阿耶是父亲的意思)
“大郎今早,同大娘子一起出去的”吹雪道。
陆翎一听,有些恕气,冷声说“你不能一次性说完吗?”
吹雪嘟嘟嘴,嘀咕着“你自己不两个人一起问的”
虽然声音小,但陆翎还是听见了,抬头瞪着吹雪道“你现在越发伶牙俐齿了!”
“不敢”吹雪摇着头说。
“今日哥哥肯定去不了宫中了,蹴鞠也无望了,反正无事,去门乐正坊看看绣品,你去煮碗面来给我吃”陆翎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门外,发现地上白茫茫的,又这么冷,便知是下了雪,对着吹雪微笑说。
“好…”吹雪手中缓缓拾掇着水盆,说了一个字,便端着盆走向门口。
“别忘了,准备两个手炉”陆翎搓了搓手,吩咐道。
吹雪的又说了一个好字,现下她已经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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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人,被陆风骆分成了四对,分别排擦长安城一百零八坊。
陆风骆与几位长史骑着马,来到了东市以北的十三坊排擦,因为这个方向所住的人,非富即贵,东市南的二十三坊由孟良带队检查。
以西市为分界线,上北二十四个坊个崔邝带队,下南四十九坊由唐舒带队检查,当然这样无疑是大海捞针,其实陆风骆是故意这么作的,一来是混淆视听,二来是让劫狱者放松。
兴庆宫外春明门,陆风骆带着几人在此处排查,出城与进城者,会一一过问,陆风骆心有有数:昨晚劫狱者既然扮成我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去大理寺提人,这般全城搜索,定是徒劳无功,就看今晚了。
待贤坊楚府内密洞
地上躺着一个女子,她是被人劫到这里的,此刻有人提着灯,婀娜多姿的走了进来,走来的是楚府大娘子秦苒苒,他身后还跟着一人,便是楚府二郎君楚熙。
“这个人是谁”秦苒苒将手中的灯放下,看着地上的女子问。
楚熙微笑,抬起右手摆弄着,面前桌上的一些物件,最多的便是刀了,大刀小刀,丝刀和更丝的刀,声音淡淡道“平康坊歌姬”
“你把弄到这里干什么?”秦苒苒露出疑惑之色。
楚熙蹲下身子,将地上的女子翻了个身,在抬头看向秦苒苒说“你看她的样子,是不是和你长的有八分像”
秦苒苒皱眉,也蹲下身子查看,不竟缓缓张到了嘴巴,结巴道“这人……!这人是谁?”
秦苒苒抬眼看着楚熙,心中思绪:这个人,怎么和我长的这么像。
“她叫卫锦娘,是大哥在平康坊相好之人”楚熙面色冷俊,缓缓说。
“你要做什么”秦苒苒盯着他,疑惑不解,心念:莫不是连清,要割下她的脸!
“我之前学刺青时,师父交过我一种,可以直接互换脸的办法,这卫锦娘和嫂嫂你的骨像一般无二,互换脸皮一定会成功的”楚熙开始说时,还算冷静,说完他满脸兴奋,双手把住秦苒苒的肩,对着她笑。
秦苒苒听了这话,惊讶万分,又觉得不可“连清,你有把握吗?我死了不要紧,但不要因为我,你便背上了杀人犯的罪名”
他猛然点头,很肯定的说“苒苒,你要相信我,我亲眼看见师父,使用过这个方法,而且事后脸上毫无痕迹,只不过需要每日吃一种药而以”
秦苒苒错愕的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楚熙见她还有一丝不相信,继续道“苒苒,你放心,你们二人互换时,我会点一种香,你们闻了后便会昏昏欲睡,不会有任何感觉疼痛的”
听了这话,秦苒苒心中感觉,又有了一丝存活的可能,喃喃说“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你若成功和她互换,如此便可以借她的身份,活下来,过几个月我们一起,到一个有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而她卫锦娘便成为那三条人命的凶手”楚熙点着头,看着秦苒苒,激动着说。
秦苒苒听了这话,眼中泛起泪光,她伸手紧紧抓住楚熙的手,故作镇定说“连清,你以后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自从大哥死后,我一直都想和你在一起的,奈何一直没有机会”楚熙回握住秦苒苒的手,喃喃说。
“可是……,我……”秦苒苒听了这话,立刻又推开楚熙手,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楚熙伸手抱住秦苒苒,激动说“没有可是,我会保护你,来你现在躺下,时间不多了,现在大理寺的全城找人,我之前可是做刺青生意的,保不齐明日便查到了这里的”
秦苒苒咬着牙,向前走了几步,任由着楚熙将自已扶到一旁的床榻上,然后楚熙给秦苒苒盖好被子,微笑道“苒苒,你放心的睡一觉,一觉醒来就雨过天晴”
秦苒苒点头,闭上了双眼,楚熙对着她的胸口,拍了两下,便去抱地上的卫锦娘。
本来在昏睡的卫锦娘,感觉自己腾空而起,还有一双温暖的大手,甚至感觉有男人的气息,她动了动眼皮,身上没感动弹。
楚熙抱起卫锦娘后,将她一同放在床榻上,就在秦苒苒的身旁,秦苒苒动了一下,看了一眼,楚熙看见后说“苒苒,别动,好生体息”
卫锦娘听见了楚熙说的话,心中错愕:秦苒苒,子晋的妻子,那说话的一定是楚熙了。
然后卫锦娘听见脚步声远离,又缓缓走回来,楚熙拿出一根似庙宇中的檀香,在烛火之下点燃,插在了一旁桌案上的香炉之上,楚熙拿起香炉,还搬了一张凳子,放在床榻边。
卫锦娘听到奇怪的声音,慌忙睁开眼看了一下,又慌忙闭上了眼睛,心念:果然是楚熙,怎么点了一根檀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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