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熊熊烈火烧了一整夜。
当天边擦出一道靓丽的朝霞时,那火才渐渐熄灭。此时的王府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她从塌陷半边的门框走进去,凭借着记忆搜索着每一个角落。
入目皆是废墟和遍地烧焦的尸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难闻的气息,但她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劲用手扒开一层层断瓦,企图能找到一丝希望。
但是奇迹终究不会降临在这片废墟上。
尽管她尽己所能找遍了每一处坍陷,尽管她一双白净的素手已经鲜血淋淋,尽管她用尽所有力气哭喊呼唤着亲人的名字,然而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和无尽的荒凉落寞。
她终于放弃了,木讷的蜷缩在门口被烧得漆黑的台阶上,此时,她就像一个丧家犬一样。
曾经,同样的台阶上,同样的她,她曾经多少次坐在这里等待着父亲回家,不过现在,无论她在这里等多久,她的父亲,都再也回不来了。
云氏,已亡。唯她,独活。
天边升起的朝阳再度照亮了京城,却再也照不亮王府昔日的金瓦朱墙。她不禁感到迷茫,她的父亲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啊,难道这世间清白也成了罪名?高登也必将粉身碎骨?她不理解。
她从清晨坐到晌午,又从晌午等到傍晚,等来的却只是一阵喧哗。
远远地,她听见有一队人马赶来。
男子:你们怎么办的事?为什么逃了一个?
公公:对不起对不起!小的罪该万死!这便派人去搜,定叫人给那小兔崽子揪出来!
男子: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还能跑了?!找不到人,你们就全给摄政王陪葬吧!
坏了,她被发现了。她想到。
求生的本欲使她拔腿就跑,但弄出来的动静却惊动了那群人。
公公:她在那!追啊!抓住她!
她拼命跑着,凭借着身材娇小在各种细小的缝隙里穿过,但那群官兵也不是吃素的,穷追不舍,她眼看就要被追上了。
云弦:唔!
突然,她被一个人拉近了一条胡同里,那人紧紧捂住她的嘴,将她藏在墙角的阴暗处。
容玉:嘘,别说话,我不会伤害你的。
不知怎的,听了那人的声音,她竟然有些安心的感觉,乖乖蹲在角落里。
那人摸了摸她的头,转身走了出去。她在藏身的地方正好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容玉:徐公公带人这么着急是有什么要务吗?
公公:呦!这不容公子嘛,小的这不奉命追个逃犯,不知竟冲撞了您,真是不好意思啊。
容公子?这个姓氏在京城并不常见,能让那御前总管公公如此低眉哈腰便只有一人——
全京城家底最为雄厚的商人,长街最大戏楼的掌柜,容玉。
容玉:哦?不知这逃犯相貌如何?或许容某可以帮上什么忙呢?
公公: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
容玉:可是约莫十来岁?
公公:对对对!就是她!公子见过?
容玉:刚才见她急匆匆跑过,不曾想是个逃犯,她往那边去了。(指了一个相反的方向)
公公:多谢公子,小的改日定登门答谢!
公公:(转身对官兵喊道)愣着干嘛?!追!!
待那些人走后,容玉回来,见云弦蜷缩在角落里,向她伸出手:
容玉:在下容玉,云郡主可愿跟容某回戏楼?
云弦看着他好看的一双素手,有些犹豫。毕竟,她是罪臣之女,被人发现可是要杀头的。
容玉看出了她的顾虑,苦笑了一下:
容玉:摄政王之前对容某有救命之恩,容某相信王爷定不是谋反之人,只是无力抗圣,你是他唯一活着的亲人,容某想以此报王爷救命之恩。
云弦感激的看着他,搭上他的手,开口想答谢他,但话到嘴边,竟因激动说不出口。
容玉:(想了想)你叫什么名字?
云弦:我.....单字一个弦字。
容玉:云弦.....多好听的名字啊(惆怅)毕竟这是王爷留给你最后的东西了,我便不给你改名了。
容玉:记住,以后你唤我师傅,是我从边疆带回来的一个孤儿,父母双亡,没有姓名,因我怀念与云王爷的故交故唤你为云弦,从此以后你就是戏楼的乐师,靠自己卖艺养活自己,懂了吗?
云弦点点头。
第二日,京城中传出消息,摄政王逃跑的女儿已经找到并正法。云弦内心有些不忍,想必是那些宦官为了交差随便逮了个女孩杀了,但是,事已至此,她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从这日起,世间再无云弦郡主,只有戏楼子里的云弦乐师。
云弦自从经历了这些事后,变得格外的成熟冷静。
她凭借着自幼受的教育和一手出色的琴技成为了戏楼的头牌。
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脆弱才彻底释放出来。
那场火成了她的梦魔,无数次深夜梦寐,烈火烧尽王府和亲人临死前的呐喊在她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围绕着她久久不能散去。
她每次被这些梦惊醒后,都久久不能平复。
“但凡我云氏有一人存活,定叫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弦儿....活下去.....替我们...报仇......”
兄长与母亲的话至今仍萦绕于耳畔。她的亲人蒙冤而死,他们尸骨未寒,她又如何能高枕无忧?
无数个夜晚,无数次回放,无数回惊醒,她暗下决心:她要找到陷害父亲的那个人,她要那个人身败名裂。她要让那个人尝尝骨肉分离的痛!
终于,那天,机会来了。
当朝太子居然光临戏楼,他与侍卫的对话全部被她听到。若能凭借此次机会进宫,若能得到太子的青睐与帮助。她离替父亲洗脱冤屈的那一天不远了,她想到。
压根不是侍卫找到了云弦,而是云弦主动找上了太子。
她的计划成功了,她进宫了,不仅得到了太子的另眼相待,还与若瑶公主关系匪浅。这个机会是她等了这么多年,熬了这么多岁月才得到的,多么珍贵啊。
但是为什么现在她在这个关头却要退缩呢?她不甘呐,她有愧于自己,有愧于师傅,有愧于亲人。她有愧于九泉之下不能瞑目而终的父亲!
想到这里,云弦抬起头来,缓缓站起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她的眼中充满了仇恨。
那个人说的没错,她何苦拘泥于这个自己得不到配不上的感情呢?这段感情在杀父之仇面前比起来太不堪一击了。
既然自己得不到,就忘了吧。
毕竟,从王府被毁,亲人被杀,从七年前那一场大火开始,她云弦活下来的意义就只有一个:
复仇。
她轻轻将散落下来的青丝别到耳后,动作依旧那么优雅
云弦:多谢。
她对那女子说道。
云弦:我回戏楼,你替我复仇,我们,一言为定。
女子:哈哈哈!果然,郡主就是明白人,好,一言为定。
云弦微微一点头,算是回礼,随即转身离开。
待她走后,长廊旁边的假山里缓缓走出一人,她微微整理了一下稍有凌乱的发髻,轻笑一声。
那人,正是若婉。
若婉:(这会儿太子听了卓恒的话应该快要回来了吧)
望着云弦离去的小径,她幽幽的说道
若婉:谁又不是为了报仇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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