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潮湿的牢狱内,断断续续传来犯人尖叫求饶的痛呼。幽暗封闭的空间中弥漫着血的味道,过道里光线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灯忽明忽灭。颜奚跟随狱吏往狱牢深处走去,她不是没来过牢狱,然而此刻在听着那些惨叫痛呼,心却有些发颤,脑子也有些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自从萧玖把银两送来,她便托几位相熟的官员用钱买通狱卒照顾孟章,然而刑部这伙人这几年在那位年轻狠辣的尚书带领下,不仅漫天要价,大发牢狱之财,并且狱内监管甚严,除非你极有权或是极有钱,否则他们这些饿狼吞人比吞银子还狠,颜奚将那大半的银子都拿来给了刑部之人,可也不能保证满足他们的贪欲。
“颜知事,到了。您可得快点啊,否则小人这差事...”思绪被面前这位笑得一脸为难的狱卒打断,颜奚为官两载有余,自是知晓他话里意思,自衣襟内掏出几块碎银,温和地笑道:“麻烦小哥了,这点银子算请小哥喝酒了。”
那狱卒收了银子,便极为殷勤的为颜奚开了一间牢房的门,“知事,您是明白人,这时辰不可太久呐!”
“嗯,小哥放心。”颜奚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颇有些不悦道。
狱卒贴心的带上了门,颜奚走进去只一眼,便看见床榻上那人墨发凌乱披散在脑后、额前,手上脚上皆上了枷锁,白色中衣上血渍斑斑,在听见声响后,那双隐于乱发后的眼缓缓睁开,散发出阵阵冷意,在看清来人后归于平静与隐忍。
“你不该来。”毫无血色的唇微张,随后抿紧。
“你既知我不该来,当初便不该意气用事。”颜奚见他这副模样,这副口气,起初的心疼化为怒气,冷冷地道。
“阿奚,我不是在意气用事,只是在行为官者该行之事,我以为,你会懂我的。”孟章抬头凝视着她,一双眸亮的惊人,刺得颜奚眼底发酸。
她低下头去看他染血了的白衣,那血刺透了她的心,“我懂你有什么用?陛下又不懂。”说罢,她便蹲下身来,伸手要去查看他的伤势。
孟章却挥手挡开,冰冷的枷锁,触碰到她的手,然后沉重的落下,发出哗啦的声响。
“我要他懂有何用?难道他不懂我便不做了吗?你一直以来都想要做御史,不就是想为这天下谋利,行忠言逆耳之事吗?”孟章艰难地避开她,字字诛心。
颜奚看着他大幅度的动作,他那胸口血迹又加深了些许,又听见他的那些话,莫名的怒气袭来。
“孟景修,你睁眼好好看看,你确实全了你的一颗赤心,行了你的义举,可后果呢?你想没想过,仅仅是这牢狱之刑便足以要了你的命,若是连命都没了,你又拿什么去空谈这些?你想没想过孟伯——”她猛地站起来。冲着孟章吼道,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孟章听身后之人的哽咽之声,心里一紧,便问到:“我爹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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