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奚随谢隐回都察院做了口供和笔录,便回顺天府继续整理元宵宋氏一案的线索。
颜奚走在顺天府,顺天府的小厮遇见她都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瞅她,甚至有的见到她立刻躲得远远的,连声招呼都不打。
颜奚心里清楚是因为什么,这世道向来是弱肉强食、趋强凌弱,世人忙忙碌碌、趋利避害也无可厚非。
颜奚走进公房,田雨见到她倒也没什么表现,只是摩挲着下巴打量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田大人,您有什么话要对下官说吗?”
“哦哦哦,那倒没有,就是本官才发现自己对你看的不透彻,想再仔细瞧瞧你。”
田雨笑嘻嘻的,说出的话却是意味深长。
“大人就别拿下官打趣了。”
“哈哈,那倒没有,只是几道你做事当真是惊人,你可知道我当时听到你的消息,直接惊得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我这老腰啊……”
田雨扶着腰叫唤,颜奚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埋头整理刑案文书。
“你呀你,叫我怎么说好呢!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唉……不知道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告刑部尚书。”
“田大人,我们还是快些查案吧,下官今日约了清音楼楼主,楼主同意下官进楼问案,只是楼主要求只能下官一人独自前往,正好下官也可以趁着查案进清音楼避避风头。”
颜奚不想再与田雨掰扯关于她状告刑部尚书的事宜,扯开了话题。
“你这小子,倒是早早地把退路都想好了,只是苦了我了,想必松卿不日便会来顺天府找本官唠唠嗑。”
田雨佯装苦恼。
“那就麻烦田大人了。”
说曹操曹操到,远远的就传来薛潜的声音。
“颜知事要麻烦田大人何事?说与本官听听。”
颜奚忙站起来,抱手行礼。
薛潜今日着了一身蓝紫色华服,玉冠束发,贵气逼人。
“见过大人。”颜奚不冷不淡地行礼,装作什么事情都发生。
“呀!松卿来了呀!”田雨假装热情地迎了上去。
薛潜没理会田雨,径直走向颜奚。
颜奚矮薛潜一头,薛潜就像头看见食物的狼,围着颜奚绕了一圈,眼神中充满玩味儿。
“颜知事。”薛潜似乎在把玩她的名字。
“下官在。”颜奚没有抬头,低着头看着薛潜近在咫尺的袍摆。
“登闻鼓敲起来感觉如何?是不是特威风?”
他贴近她的耳朵,魅惑又诡异地道。
颜奚没有回话,也不敢动,她没想到薛潜这么快就来找她了。
“呵呵,不声不响的狗,比张牙舞爪的更危险。颜知事真不愧是闷声干大事的人。”
薛潜就这样贴着颜奚,让颜奚很不舒服。
颜奚向后退开两步,拉开了与薛潜的距离。
“呵!怕了?”
薛潜又追上来,站在她面前盯着她看,疯子般冷嗖嗖的眼神看的人心底发凉。
“颜知事,本官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颜奚的冷漠惹怒了薛潜,他把住颜奚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细腻洁白的皮肤在薛潜的手中逐渐发红。
颜奚的眼中是悲壮的恨意和孤勇的嘲笑,她的眼角闪烁着泪花,疼痛从下颌处蔓延。
田雨见状,连忙上前握住薛潜抓着颜奚的手臂,隔着衣服的硬度让田雨心惊,他笑不出来了,小声道:“松卿,这是在顺天府呢,你也不怕人看着,给你个欺侮下属的罪名?”
“哼!本官的罪名不少这一项。”
颜奚感觉下巴似乎脱臼了,泪水不自主地流了下来,沿着鬓角流入发丝。
田雨都快看不下去了,急得连连叹气。
“松卿,你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薛潜盯着颜奚泛红的脖子和下巴,再看看那双眼睛里透出令他厌恶的倔强不屈,逐渐松开的手再次用劲。
他真想看看她能撑多久!
突然,小小的公房里又踏进一双黑色鹿皮靴,身着靛青襕衫的谢隐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西华。
谢隐一眼就瞅见颜奚泛红的皮肤还有青紫的脸颊。
“薛大人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谋杀官员吗!”谢隐无法压抑住心中的怒气,吼道。
薛潜没想到谢隐竟会出现在这里,他松开僵硬的手,活动活动筋骨。
颜奚则立刻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她的下颌一片青紫,脖子也微微泛红。
“谢大人怎么有空光临这小小顺天府,您不是才接了个震惊朝野的命案吗?”
谢隐没有理会薛潜的阴阳怪气,走到颜奚身旁替她轻轻顺气。
“可还行?”
“呼……呼……大……大人,下官……没事。”沙哑的嗓音、额头的青筋都暴露出颜奚的痛苦。
谢隐眼底的心疼和担心掩饰不住。
“呵呵,颜知事的靠山真多呐!难怪……”薛潜在一旁甩了甩手,饶有趣味地看着谢隐和颜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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