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大人能告诉下官这些,”颜奚顿了顿,又说到:“下官虽位卑权轻,但是有些事是做不到明哲保身的。下官斗胆问大人,如果是元大人有事,大人能做到不闻不问吗?”
谢隐一愣,继而微微一笑,似是无奈,又似是自嘲。元佑是他在这宫里唯一的好友——少时玩伴、成年挚友,世人皆说:不羡鸳鸯不羡仙,唯羡舟蕴与临安。
只是世人不知,再好的情谊在这尔虞我诈的宫中也只是镜花水月,临安与他又何尝不是分道扬镳了呢?
“你说的对,是本官‘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了。本官是做不到不闻不问,但是本官知道自己手中有多少筹码,知道如何运用手中筹码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而你与本官不同,你该当看清你的地位还有你的身份,而不是做无谓之事。”
谢隐觉得自己从那日替她隐瞒开始,自己便进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一个明知险象横生还无法自拔的境地。
“下官受教了,下官确实是与大人不同。谢大人您是站在高处向下俯视,站的越高,心中顾虑就会越多;而下官是站在山角,尽管下官无一筹码,但是也无所顾虑,自是无所畏惧。”颜奚也看向轿子的外面,原来天已经完全黑了,颜奚看不见远处的光景,但是有星星点点的灯光,虽然微小,但也照亮了一片天地。
剩余的路程,俩人都没有再说话。
轿子一颠一颠的,摇的人头晕晕的,颜奚不明白位居高位的谢隐为何不乘马车,而要选择这又慢又不舒服的官轿。
轿子一摇一摇的,倒也摇到了谢隐的府邸。
“大人,到了。”西华自外面说到。
颜奚一路都在回想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没有察觉到自己竟然到了谢隐的府邸,回过神来忙道:“谢大人搭载下官一程,下官到此就先行回府了。”
说着便要下轿,奈何脚踝使不上劲,没站稳,一下子跌倒在狭小的轿子里,坐在了谢隐的腿上。轿子发出声响,惊了轿夫和西华。
“怎么了,大人?”西华自外面问道。
颜奚愣住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谢隐,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没事。”谢隐对着外面说到,边说他边回头看着颜奚,道:“颜大人还要坐多久?”
颜奚忙单脚站起来,却又把头磕在了轿梁上,她捂着头对谢隐道:“对不起,大人,下官不是故意的。”
谢隐看着她那呆呆的样子,不由地笑了,他主动伸手去扶着颜奚,笑道:“颜大人这些年来摔跤磕碰的本事倒真是没变啊。”
颜奚越发的不好意思了,她低着头不再说话,顺着谢隐的胳膊向轿子外面走去,谢隐也紧跟着她下了轿子。
西华看见他们俩下来,表情停留在谢隐扶着颜奚的手上,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西华,你去府里叫辆马车送颜大人回府。”谢隐对西华吩咐道。
“大人,不用麻烦了,下官自己回去即可。”颜奚忙说到。
谢隐把眼神移到颜奚扶着他胳膊的手上,又转移到她的脚踝,不容置喙地说到:“颜大人,你确定你这样还能走着回去?”
颜奚看着谢隐的眼神,再看看自己这副鬼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谢大人,大人的恩德,颜奚无以为报。”
“无以为报?本官记着颜大人向来知恩图报的。”谢隐说到。
以前怎么没发觉谢隐这么腹黑,颜奚暗暗腹诽。
“是,下官定会记着大人的恩德。”颜奚装作恭敬乖巧地躬身说到。
不知道是不是颜奚幻听,她好像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不明显的笑声。
这个夜晚,颜奚坐着谢府的马车回了府邸,一路上,她都在想谢隐与她说过的有关大哥身世的事情,越细想心里越是冷飕飕的,她虽搞清了大哥一事的些许缘由,从谢隐那里有了很大的收获,但是她知道,真正的风雪还在后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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