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可是,我听说太子怀贤与苏萤之间确实是没什么感情的。”
对面的年轻人打断了我的回忆,他蹙眉,轻声道:“若有感情,那太子怀贤想见那苏萤最后一面时,她为何没有出现?”
我捏着酒杯的手,也不自禁地紧了些。
我说:“那你可知,太子怀贤为何会兵变失败,最后落得个通敌卖国的名声?”
年轻人不语。我咬牙道:“全是因为那个苏萤。”
年轻人却嗤笑道:“不尽然吧。我倒觉得是太子怀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既然想掌权,又不够心狠手辣,为人太过优柔寡断,将儿女私情看得太重。最后死在乱箭之下,可以说是死有余辜。”
一股热血霎时冲到我头顶,我用力将酒杯磕在桌上,怒声道:“小子莫要胡喷!怀贤太子已死,又何必将他说得如此不堪!”
年轻人牵起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像在嘲讽谁似的。
我冷声道:“若再胡喷,你便出去,老头儿我可不收留你。”
年轻人终于闭了嘴,忽地又惨然笑道:“已整整五十年过去,竟还有人能如此维护他。”
我道:“太子怀贤的死,就死在他太过仁慈,又实在,用情太深。”
我说这句话,是不错的。若太子不够仁慈,又不够用情至深,那接下来的一切又怎会发生?
大司马与太子的纷争,已渐渐成了明面上的事。君王昏庸,朝中大小事宜竟全由大司马来做主。天下人甚至只知大司马,而不知君王。
太子心有抱负,却奈何不得掌权,终日里与大司马周旋,如履薄冰。当时已是危机四伏,就算是不问世事的苏萤都感觉到了。她大约就是自那时起,才变得惶惶不可终日起来。
太子再去见她时,她便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不似往常那般围着他热闹地说话。起初,太子还未觉得有什么。日子长了,从她那越来越惊惶的眼神里,他终于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
“你在害怕什么?”太子问她。
她却只是瞪大了眼睛,咬着唇不说话。
太子便也不语,只望着她。最终,她抬起双眼,轻轻问:“怀贤,你会杀了父亲吗?”
太子一愣,陡然偏过头,不愿看她。
我守在殿外,悄悄看向殿内。
太子紧紧地抱着苏萤,口中却喃喃道:“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不要怕。”
太子并没有看见,而我却看见了。
我看见苏萤咬紧了牙关,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下定了某个决心。她颓然任太子拥抱着,任泪水流了满面。
直到现在,我都认为后来的一切应该是另一个人所为。那人不是苏萤,不是她那样心思单纯的娇娇女。也不能是她。
若不是她,太子怀贤也不会伤得的那样狠,也不会直到最后,居然会孤身一人返回京都,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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