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的路上,朱璃开心的像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在靳禾面前把这次刺激的经历说个不停,靳禾时而微微点头回应,时而笑笑不说话。但更多时候,靳禾是沉默着打坐,调理自己的身体。
不知船航行了多久,终于回到了永丰码头,那是大明的地界。在船要靠近码头的时候,靳禾忽然抬头瞧见了漫天的烟火。
“瞧我这记性,马上就要到大年了。”朱璃同时望向烟花,喃喃自语道,“师傅,等会儿下船了我带你去喝点热汤,这两天天气变冷了,正好暖暖身。”
靳禾轻轻颔首,但是下一瞬却撑不住了,口鼻里喷出了乌黑的血,他想努力保持清醒,可是自己的上下眼皮始终在来回挣扎,最终晕了过去。耳边传来了朱璃焦急的呼唤声,“师傅!师傅你醒醒!我带你去见医官!”
意顺堂内,昏迷不醒的靳禾依旧躺着。朱璃在旁边小心地照拂着,眼见此次靳禾的状态和在岛上晕时的状态一样,他便无法放心。身旁的李大夫在一旁为靳禾把脉诊治,李大夫的神情非常严肃。整个房间都没人说话,似乎气氛已经降到了极点,结冰都不为过。
诊脉完毕,李大夫欲言又止。
“无碍,但说无妨。”朱璃道。
“可……这得同他的家人才能讲。”
“我就是他的家人。”朱璃坚定地看向靳禾,道。
“既然如此,那我便讲讲,这位官人所得之症,来于心脉神经,而非身体肌理。吾诊其脉络,似是被外界施以类似针灸手法所致。针灸尚能救人,然,若故逆向施针,必伤其心脉,致逆流。吾有一药引子,许能试上一试。此物仅能暂时护住心脉,是否能活,不在他人,全在他自己的造化。”言罢,李大夫提笔写下了药引子。朱璃在一旁帮忙研墨。
“丹参,黄芪,银杏,五味子,何首乌。此五味药材集齐,需要一同熬制两个时辰,方可一饮而尽。”李大夫边说边将写好的纸递给朱璃,“前四位药引,本堂皆有。然而唯独何首乌,前段时间为救那群流民,用完了。还需客官亲自去找。何首乌的上成品自然是人形何首乌,生长在高山灌丛里,其茎约有两丈之长,多分枝,具纵棱,无毛,微粗糙。”
朱璃拿着药方去了意顺堂的药房抓药回来,他背起靳禾,向李大夫告辞。
苏州园林府邸内,朱璃把得到的药方和药材一并交给庞参和乐玄。自己便急匆匆出去为靳禾寻高山何首乌了。
离此处最近的高山,便是涪山。朱璃只能去最近的地方为他的师傅寻觅药材,要赶在二更之前回来救他。
涪山山脚下,有一衣衫褴褛老叟,神神叨叨地在路边坐着。
许是觅药心切,朱璃前去问路。
朱璃作揖,道:“老丈,请问涪山上的灌丛在哪儿?哪边走更方便上山?”
老叟并未抬头,只是伸出颤颤巍巍的手,给朱璃指了条路。
“多谢。”朱璃作揖告别老叟。
只闻老叟在后面,拖着嗓子,唱着涪山的民谣:
“银遮山,天寒冻,八仙张果老见临;
一更半,二更天,鬼王钟馗来寻尔”
此刻时节已经冬季,虽是傍晚,可天色黑得极早。朱璃从怀里掏出火引子,借着火的微光一路上山。山上很静,没有一户人家,仿佛就像个鬼门关,没有一丝一毫的人间烟火气。纳闷之余,有一只乌鸦从天上飞过,发出了粗劣嘶哑的“哇—哇—”叫声,似乎是惊动了朱璃头顶上方树上的动物,一下飞走了。光线昏暗,他无法完全分清是什么动物,但他曾在一幅古画上见过这种动物,前端似鼠,有尖嘴,身后有一对黑色的翅膀。再联想到上来前,原以为那个老叟胡诌的民谣“八仙张果老”和“鬼王钟馗”,他断定,这就是天蝠。
好在,朱璃在山上的一处灌丛里找到了何首乌。一切似乎顺利得让他有些不敢相信。只是,那处灌丛位置偏陡峭些,朱璃须得小心前去采摘。朱璃躬下身子,从树枝借力,朝何首乌靠近。最终摸到了何首乌。奈何朱璃重心不稳,沿着山坡摔了下去。朱璃下意识把火引子和何首乌护在怀里。
随着他在坡上滚动,右腿撞到了一块尖锐的石头,潺潺的血流了出来,一股子血猩味,吸引了不少的天蝠前来。他不敢稍作停留,只把裤腿上的布料扯成带状,缠住流血的伤口。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眼见天蝠离他越来越近,他捡起那块染着血的石头,朝反方向扔去。天蝠闻到味道,便跟着飞去。
见状,朱璃一瘸一拐地沿着记忆里来时的方向摸黑回去。
终于,朱璃抵达了涪山山脚。山脚有不少住户,这才让他恍然觉得自己回到了人间。有一家村户的大门敞开着,里面的村民在忙着烧火做饭。朱璃瞧见户院里设有铜壶滴漏,悄悄走进一看,离二更尚有一个时辰,幸好还来得及赶回去。
朱璃忍着痛加快了回去的步伐。旁边遇到了牵着马的商人,朱璃用上好的和田玉玉佩换,商人接过玉佩发现是皇家之物,想来是哪个在民间游历的皇亲贵族,便不好意思收,让他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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