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沈殊瑾又走了,未告知任何人。
钟愿知道了,只是与人商议了一些事,便没再管什么。
“大了,就走吧,飞到脱离这里,天罗地网又怎能飞的出去。”
江州,
地如其名,是座水城。沈殊瑾站立于一叶小舟上,老船夫慢悠悠地划着桨。距其江州还有些路途,路途遥远,好在山水相伴。明净的湖水清澈见底,水皆缥碧。小舟划过的地方泛起些许波澜。
老船夫给人指路好些年了,岁月的皱纹悄无声息地爬上了他的脸庞。沉默寡言,很少说话。无妻无子,一生孤寡,简单来说是个老光棍??年近六十,手脚却灵活的很。去江州这湖是必须得过的。他有时会收几文钱,心情好的时候,就不收。自然,没人知道这个性情古怪的老人心情什么时候好。他的屋就在这湖边,每天只接四五个客,靠捕鱼为生,肉吃惯了,便上集市去买些酒水和种子来,小日子还算过得滋润。
“老伯,还有多远?”
“看见城头了。”老船夫看着远方低声说道。
沈殊瑾闻声望去,就在不远处,雾中依稀看见了建筑,快到江州了,一些微小的声音,越离越近之时,才觉喧哗。
一些百姓商贩,有的在叫嚷着,有的在讨价还价,有的在推销物品,有的在玩水…
“到了。”老船夫将船停靠在一边,把绳子拴在木桩上,熟练地操作着一切。
沈殊瑾扶着木桩,一只腿先搭在木板上,用手借力,上了岸。老船夫上了岸之后,便扬长而去,去酒楼买几两酒去了。
沈殊瑾下船后,环顾四周,到处都是船。突然,有个人拍了他的肩膀。转头过来,这人看着面生,但又有些眼熟,他应该不认识这人。
“小兄弟是第一次来吧?看我这租船价格便宜实惠,要不看…”
沈殊瑾一听到这番说辞,忽地打断,便说道:“不考虑,不是第一次来。”
那人听后,又看了下沈殊瑾的脸色,自打无趣地走了。
沈殊瑾随后随便租了艘船,像才那个人,一听便知是假商贩,专门坑第一次刚来江州的傻子,几年前他便遇到过这种假商贩,不止黑心,而且连船都没有!
到了一家专门卖胭脂水粉的商铺,自然,他不是来买这些胭脂俗粉的,到店前一股,甚至好几股熏鼻的香气向他扑面而来,让他感到极为难受,胭脂水粉的香味让他不仅打了几个哈欠,他是来找人的。
走进店门,难免以来一些异样的眼光,不过一会便没有了。
一个人向他走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沈公子,怎么突然来江州了?都好些年不见你了,来这儿干什么?”
“找店主。”
“嗯…原来是找店长啊,阁里出了些什么事吗?不过,跟我来吧沈公子。”女人说道,又小声嘀咕。
“今日阁主和沈公子怎么都来了…奇了个怪。”
她引着沈殊瑾上二楼,吩咐着人帮她替一下班,马上就来。来到一间偏僻的隔间,轻轻地敲了两下门,里面传来人声:“进来吧,一天天的,个个找我。”
女人听到声音,轻轻推开门,又站到一旁,让沈殊瑾进去,等人进去后,轻轻关上门,便下了楼。
叶离殊打着哈欠,睁开眼,差点被吓了个激灵,忙站起身来,说道:“他来,你怎么也来?”
“谁?”沈殊瑾虽心中早已猜测到是谁,但也不禁发问。
“阁主啊,”叶离殊随意地说道,“也不叫人送来信札,也让我亲自下下厨。”
“你下厨就算了吧。”沈殊瑾又不是不知道某人厨艺。
“好了不闹了,舟途劳顿,喝杯茶,静下心。”叶离殊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茶推到对立面,另一杯茶则被他拿在手里,以致敬茶。“不做下喝?还是…你认为我连沏茶都做不好?”
“倒也不是不可能。”
“你…我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次找我有什么贵干?”
“你知道…怎么解南闽毒留下的遗症,缓解又或是根除的方法吗?”沈殊瑾放下茶,怀着微小的希望忽地问道。
“知道啊,为何不知道?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再这样,就解了。”叶离殊逗乐道,他不知道沈殊瑾怎么突然问起这种毒,莫非他当年中的就是这种毒?如今留下了余症,困扰多年,想找他想想办法?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
万一是这小子开了窍,遇到喜欢的姑娘了呢。都弱冠了,也是该有个喜欢的姑娘了,他并不觉得不奇怪。
“你别玩我,这不是开玩笑。”沈殊瑾听着叶离殊的话,眼里的光暗了下去,叶离殊怎么觉得这还是玩笑?!毒岂是可以开玩笑的?叶离殊什么时候都笑得出来,真的是。京城离江州这么远,他过来只是为了一句玩笑吗?哪个傻子会这样做?
叶离殊见他如此认真,不由不怀疑,那眼神,简直绝了,叶离殊又没跟他结过仇。看来是认真了,两种猜测。叶离殊只吐露出一句话:“无解。”
忽又话锋一转,
“但又或有一种,人生在世,间有九苦。生老病死,算两苦。爱恨仇怨,算四苦。欺辱穷困,算三苦。人心有执念,若执念太强,那便不再是执念了。那是个人望而却步的东西,执念消去,便也清醒了。”叶离殊品着茶,扇着扇子,淡淡地说道。
南闽毒余症只不过是让人忘掉以前的东西,那姑娘也便罢了,忘了就忘了,更好骗;若是沈殊瑾,他又会忘掉什么?而且这么执着,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何必在意呢?忘了又如何。人生在世,岂有无忘?
正常人都会忘记,南闽毒余症只不过是忘得快一点,甚至忘掉从前,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才会想起所有。这毒既攻人身体,又磨人心智,可以说是一种极恶之毒。谁又会对人下这种毒?除了仇人…恨到极致的仇人。
叶离殊怎么也不会想到,南闽毒的可怕,足以让人感受到十八层地狱般的痛苦,即使解除身上的痛楚,心智上无法解除。千百年来,无人被种下南闽毒所被根治。因此,南闽毒,是毒书上十大最可怕的毒之一。只可缓解,不可根治。
这种毒,朝廷也只会用南闽毒惩治穷凶极恶的罪人。
南闽毒,迷人心智,使人沉陷。其最重要的成分是一种生在高崖上的黑色泛紫的花,世间少有,称作幻花。制成南闽毒除了幻花,还有许多成分都极为少有,珍稀难寻。谁会花这么大的成本去害死一个人,朝廷也就罢。一般下这种毒,起码心思也得费上那么几年,十年。
“说人话。”沈殊瑾一点都不想听他废话。
“断了这个念头吧…阿瑾不是我说你啊,何必这么执着呢。”叶离殊说道。
“南闽毒乃秘毒,就算我也只能帮你缓解,余症忘掉从前,折磨心智,就算是神医也根治不了。谁会花这种心思种在一个人身上?不会是你喜欢的姑娘吧?”叶离殊说道,拍了拍沈殊瑾的肩膀,“姑娘没了,可以再找。你花费心思就真没了。”
“什么姑娘不姑娘的?!是…我自己,当年我所中之毒就是南闽毒。你们怎么都想到姑娘姑娘的?!我有这么容易喜欢别人吗?”沈殊瑾又气又好笑。
况且,沈殊瑾他不是不愿意放下,不想放下,只是心中一直有种声音在告诉他一定要找回来,要存善,要记得自己重要的人。
是执念么…他也不清楚。
“你?从小种的?!”叶离殊被吓的一跳,谁有这么狠的心思对小孩下手?这不是丧心病狂是什么?!沈殊瑾以前到底是个什么人,这么招人恨,连南闽毒都被种上了。或者说是他父母。
南闽毒与川渊毒相生相克,一种是十大最可怕的毒之一,另一种是百大奇毒之一。
“我去给你开药方,缓解固不能撑到多少岁,我尽力而为。”叶离殊说道,站起身来,南闽毒他只是听过,还没有见过。如今,见到如此可怕之毒。
沈殊瑾见叶离殊这么大的反应,才生觉这毒的可怕。他一直以为南闽毒只是一种无名毒,未曾想过是种秘毒,让叶离殊都只觉害怕。
看看自己,骨干相分的手,皮肤没有往日那般惨白,解了南闽毒对身体上的折磨,竟还有余症,他恨极了这一身病骨。
为什么他要被种下南闽毒,为什么一身病骨…
几盏茶时间,
叶离殊又回来了,写下药方,还端了碗药。
“我是制毒的,缓解的药平日会略微学些。南闽毒倒是真没学过,熬了好几碗,就这碗成功了。”叶离殊低头说道。
“现在还是热的,等会喝。”叶离殊将药放在桌上。
“你究竟是怎么被种下南闽毒的我不知道,但你现在处境一定危险。”
想起晏护安的话,沈殊瑾又气,可又为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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