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

恍若磷燃烧后产生的蓝色火焰，在空中飘荡游走着，依旧昏暗的寝殿里红纱浮动，血色的曼珠沙华印在一面面宽大的屏风上，添了几分诡异，顺着磷光飘动的轨迹，宫殿的牌匾上赫然三个大字：幽兰殿。

那是一处新开辟的宫殿，红纱挂满了整座宫殿的窗框，穿过一面面绘着引魂之花的屏风，圆形的床榻上静静地躺着一个红衣人儿，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离不开触目妖艳的红色。

红凌悠悠转醒，惊喜的是她的眼睛复明了，她慢慢地从榻上坐起来，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仍旧有些昏昏沉沉，她似乎只记得她将所有的怒气与憎恨都发泄在了灵奕身上，后来……后来的事她不知道了，醒来她便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揉了揉有些刺痛的额头，红凌站起身来，她似乎昏睡了很久很久，在昏睡中又做了很长的梦，那是一种回溯梦，她清楚地回顾了她与上一世的灵奕所有的爱恨纠葛，以及冥界的兴衰。

彼时她正年少，在冥界也不过豆蔻年华，平日里就爱打打闹闹，顶着冥界公主的身份便开始四处惹祸，着实让老冥王操碎了心，原以为无人能管教这“顽劣”的孩子，却不知唯有一人将她的玩性、娇纵、蛮横通通收敛。

彼时他还是仙界掌管姻缘的月老，为众生牵线搭桥，却独独将自己排除在外，断情绝爱，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直到一个少女的到来，她融化了他厚厚的冰霜，打破了他所有的原则，让他明白原来这世上竟有让他如此无奈之人，然而这一切都从冥界的没落开始走向结束。

正想着这些，忽然间一位小侍女闯入了寝殿，原来是梦兮，她一见红凌便惊喜地说道：“冥王大人您醒啦，冥君大人求见。”

“他要见我？可……”红凌有些惊讶，她模模糊糊地记得她掐住了灵奕的脖子，似乎还要杀了他，他应该怕了她，怎么还会见她？想到这，红凌有些迟疑。良久后，才道：“罢了，让他进来吧。”

话落，红凌看到侍女离开，灵奕缓缓走进殿来，她不知道那走来的人心中在想着什么，又会同她说些什么。

红凌望着灵奕慢慢靠近，他的脖子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纱布，红凌心中的歉意渐渐加深，有些许沙哑的声音道：“我知道三生的死与你无关，我只是…忽然间控制不了自己，沙华跳了忘川河，小幽被抓，三生是除了小幽与九灵以外还能愿意追随我，誓死忠于冥界的人……但我不该对你出气，你能…原谅我吗？”

“谈什么原谅不原谅，你说的不无道理，我的到来的确给冥界添了不少麻烦，是我不该出现，我想……明日便走，今日是来道别的。”灵奕对着红凌行了拜别之礼，转身便走。

走了几步，灵奕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住了脚步，嘱咐道：“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修炼禁术也别再逞能…”

“等等…别走！这不是你的错。”红凌追了出去，忽然踉跄一下，四肢酸软的她摔倒在地，而灵奕早已走远。

站在门外的梦兮见状吓得久久说不出话，匆忙地上前扶起红凌，才问道：“冥王大人，你没事吧！”

红凌只觉得心中似有万千蚂蚁啃食，又像是一团火焰灼烧一样蚀骨般的疼痛，这种感觉在他转身走后便突然出现，愈来愈深，红凌手捂着心口道：“梦兮，快…快去，你叫他不要走，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奴婢这就去。”梦兮说完赶忙追了上去，却又有些担心红凌，又道：“大人好好歇息。”

梦兮离开后，红凌望着远方，她有多久没有看见冥界的景物了？记不清了，她早已适应了黑暗，有那么一天又重见了光明，似乎有点不习惯又有一丝欣喜。

梦兮久久没有归来，红凌从看着远方转为发呆，想着何时何地又是如何结识灵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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