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枢第一次将我握在手里的时候,那是与往昔千百年时光尽不相同的触感,他的手骨节分明,竟让我有几分庆幸能被这样一双手握着。
我至今记得他领我到祁凰面前对她讲从今我都会跟着他时祁凰的模样,面色时黑时绿,却又没有法子,谁叫我是把刀呢。
后来他又领我去了趟灵圃,同锦芸上神要了株唤作玉珠的仙草,回府将仙草捣碎了敷在我的右眼,不到半刻功夫我的视野又恢复了一片清明。
他带我在九重天上,将九重天的神仙认了个遍。我觉着,九重天上的神仙大抵是敬他几分的,与他在一道的时候,总是恭恭敬敬的神仙多,但有时我自己在九重天上游荡时,并不怎么受待见。
有回听见小仙官在我背后窃窃私语,说的是我杀人无数,不知殷枢为什么要将我带回天上。
我只佯装并未听见。
自我跟随殷枢,他便时时带着我,我发觉他每日并非有很多事要做,不回仙府的原因大都是因为要避开时常蹲守在府外的祁凰。
但有时他也会找些事情来做,譬如人间哪里的村寨有妖魔祸患,又譬如魔界人哪日不大安分。
魔界与天界素来不和,只是因为相互忌惮,所以明里相安无事,可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
这在我刚跟随殷枢时便颇有感触。
因太久不曾受到拘束,我一个人自由惯了,时常趁殷枢不注意脱身去旁的地方撒野,不过大抵是这处看看那处走走便又回去找殷枢,殷枢倒也随我。
有日我在天河边游荡时被人从后头砸晕,醒来时被吊在棵老高的树上,也不知被吊了多久,才见着一抹白衣落在我身前,将我从树上放下来。
后来才知道天河边守卫的小仙官是魔界人,混到九重天上找机会祸乱天界,那日瞧着我眼生,以为我是哪个新飞升的小仙,决定将我绑了,没想到惹的却是殷枢。殷枢见我许久不回出来寻找,不仅捉了个魔界奸细,还借此给魔界人一个下马威。
他将我从那树上放下来后,并未将我带回九重天,而是直飞了昆仑,将我一把推进了昆仑山上一潭池水里。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余晚设的界,谁能想到像他这样的人却偏爱安静,在旁人怎么也想不到的水下造了个洞天。
殷枢对余晚说,刀是把好刀,可是修为实在低微,连魔族的小兵都能随意绑了去,不知道千八百年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长长叹了一口气,表示也是在这几日才对自己的卑微力量有了一些自知之明。
殷枢将我丢在余晚这处,说余晚能教我术法,几时学成了,几时再回九重天上。
我觉得既然所有人都说我是把神兵,那也应当有个配得上神兵的样子,决心好好修炼,他日回到九重天必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但我看看坐在银杏树下,一面磕着瓜子一面晒着太阳的余晚,又突然觉得似乎这事并不十分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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