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冥在看清里头的模样时顿时瞪大了眼睛,睡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潼冥:殷哥哥?白姐姐?
听到“殷哥哥”这个词时我打了个寒战,一定是因为屋里太冷。
他眯着眼睛又仔细往里面瞧,但显然依然没有看清状况,迈开小短腿走了进来,踩在乱七八糟的碎木板上,压着姜卿的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他走得十分近了,几乎是要贴到床边。
我用脚将先前我掀起的被子往那个女人身上盖回去,这种东西才真是少儿不宜,不该给他看见。
他对着颜渠,眯眼打量,又拿小手擦拭眼睛,良久才开口。
潼冥:呀,对不起,认错了。
听闻这几个字,我才好容易松了一口气。
今日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使我很是不快,我没好气的对着颜渠。
白夷喂,还不帮我一下?
颜渠:你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说话?
他站起时似乎忘记自己此时正站在床上,脑袋砰的撞在了屋顶,我实在没有嘲笑的心情,动弹不得的姿势使我很不舒服,我撇了撇嘴。
白夷傻子。
他跳下床榻去,连看也没看我一眼,径自走到正艰难从一片碎木板中爬起来的姜卿面前。
白夷喂!你这个男人怎么这样!
潼冥:白姐姐白姐姐,你别急,我来帮你。
潼冥艰难的爬上与他肩膀一般高的床榻,三步两步跑到我面前来,抓住一片碎瓷片想往外拔,奈何力气太小,怎么都拔不出来。
我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靠人不如靠自己,我又用另一只手尝试拔瓷片,但依然以失败告终,正当我为此而头疼不已时,颜渠已走回来,他的双指轻轻一扯,那瓷片便与我的手掌分离,如是几下,我终于觉着能动弹了。
我盯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掌,对颜渠道了声谢。
白夷谢了。
颜渠看了我一眼,又转向方才立直的姜卿。
颜渠:我听闻此地常有妙龄少女失踪,便在此查探,听闻姜卿姑娘时,觉着姑娘想必知晓些内情,这才来讨酒喝,未曾想倒是姑娘先按捺不住了,只是可惜,你那些药于我,没有半点作用。
我想起早些时候姜卿递给我的那盘花生,她应当是早猜到颜渠来意,在花生中下了药,打算杀人灭口,可谁知颜渠并未中招,还将计就计跑到她家里来了,这可真是她自己引狼入室。不过若是没有颜渠,我还能安安稳稳在姜卿家中住上些时日,也不必受今日这些苦了。
姜卿浑身都在颤抖,携带着一种只有被逼绝路的人才会有的愤怒与不甘。
姜卿:我 杀 了 你!
一字一顿,如同恨之入骨,只差千刀万剐也难解心头之恨。
我实在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姜卿的每一招都是杀招,冲着颜渠的命门,颜渠丝毫没有还击的意思,只是一味躲闪,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却躲得怡然自得,半点局促感都没有。
我没顾他们打架,忽悠着潼冥。
白夷潼潼,你转过去,转过去。
潼冥:为什么呀?
白夷你不用知道为什么,转过去就是了。
潼冥乖乖听话的背过身去,我才又把盖着女尸的被子掀开,此时再细看,才觉得这女尸被打理的很干净,身上的针脚也整齐,仿佛全然没了先前的狰狞,反倒能透过狰狞皮囊瞧出缝补者的温情。
这种想法虽然有些可怕,但仍是抑制不住地涌上我的脑海。
但不同女人的身体被缝合到同一副皮囊还是显得违和而怪异,越是长久的看越是能看出每一块皮肉的细微差别,差别被不断放大,好像有数十个女人在呻 吟叫喊,想要逃离却又被永远禁锢在同一个躯壳。
我想伸手探探这尸体上的缝线,手才伸出一半,只听姜卿大喝。
姜卿:不许动她!
我慌忙将手缩回去,趁姜卿分心,颜渠反手一挑,竟把她的刀夺到了自己手里,背身一旋,却是把短刀准确刺入了姜卿的琵琶骨。
姜卿闷哼一声,身形摇晃了几下,好不容易才站定。
她似乎终于安静下来,一瞬间变得异常平静。
姜卿:你们要杀,那便杀了我。
颜渠抱臂而立,他瞧姜卿的眼神,道还真与殷枢在蛮荒中睥睨妖兽的一般无二 ,那种高高在上便不把面前的敌人放在眼里的自傲的神色。
颜渠:你不打算辩解?
姜卿冷笑一声。
姜卿:有用么?
颜渠:我听闻酒肆的老板和老板娘,前些年横遭变故去世了,可老板娘没过几天却又活了过来,那老板娘就是姜卿。可就算活过来了,你也不过是个冒牌顶替的,床上这个,才是真的姜卿吧?
我听得一愣一愣,只觉得云里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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