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办法?
或者应该试着去适应他?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发怔,连这样的方法都冒出来了,看来还是自己自作多情。
去宽恕他,也许帝君会觉得她可怜,但一定会受了她的这一些宽恕,她感觉,其实自个儿并不讨厌他。可她一边没办法面对帝君,一边又想要去宽恕他,一开始,她觉得存个万一的侥幸,丢丢这种脸面也没有什么,可一想到,这么多年来,帝君他一直骗着自己,不肯告诉自己,她便觉得胸口一疼,与其这样,不如一个人静一静,想一想应该如何。
九重天之上,唯有上古时间之神,才能够逆转乾坤。
本上神想了很久,才作出这个决定。
闯入禁地,这里头的凶险,其实她比谁都更加清楚明白。
如果能不犯险,她也不愿犯这个险,但她不想要呆在九重天上,不想要知道这个事实,这么多年,她等的辛苦,顶着一切的压力在肩头,她时常觉得沉重辛苦,好不容易想起来这个方法,能送自个儿回去,她不想要这么白白错过。当然了,她并不是没有考虑过要用其他的方法,或者沉睡,或者去接受帝君,第二个方法相对简单,但她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她做不到,也许老天便是觉着,只有一世亦不存在的温小公子对于她的恩,不能轻易这么还了,直到这一瞬间,她觉得,老天从来是个讲究公道的老天。
思及此,她也没有什么害怕的了,遥望一眼天色,要闯入禁地,唯有今夜。
是夜无月,天上寥寥几颗星。
画楼住着的地方,是九重天之上的禁地,私闯禁地,犯的乃是死罪,便是并非治的死罪,也当革去仙籍,永世不再上九重天。
想到这里,她有几分打了退堂鼓。
可一想到,回去了那个时候,即便让她当一个凡人,只要能陪在他的身旁,一世也好,她便觉得不再怕了。
走了很久,此时,距离关着画楼的禁地之门约近百丈,想要在百丈内破了结界,再求一求画楼女君,实属不可能,她没有这个能耐。
眼下,本上神的办法,是作出一道结界来,再攻了画楼女君设下的三层结界。
宋析纯不愧为从小便打白虎斗野马的神仙,寻常的女子,能克服皑皑冻雪,再穿过平地与坡部交接的山麓已算了不起,但不到半日,她不仅穿过了那山麓,还顺利地爬过了皑皑冻雪的地方,直来到三层结界的门外才停了下来。
不及宋析纯反应,又是一道红光打来,因着结界的问题,红光没有近她的身体,而是偏到了一丈开外,那一处的雪地立刻塌下去一块。
风雪混杂在一块儿,打在脸上生疼,结界随着被摧毁,身体上的疼痛更甚,方才手旁还结实的岩石滚落下去,一个未留神,她一声惊呼,险些连着岩石,一块儿滚落下去,但还是被再度劈来的红光给划伤了,手臂上,血肉模糊。
腿上先是麻木,接着便是火辣辣的剧痛,但她一想起温小公子,便也无暇去管腿上的伤痛,离画楼女君设下的结界越近就越危险,她忍着痛,放开了身上的所有东西,又爬的近了一些,想要快一些进入结界。
一双鸳鸯素白绣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双手抵着地面,她仰头,看到那个,她所讨厌的、爱着帝君的孟盼,正含着笑站在雪地上,立在自己面前。
那割人的红光...
她瞬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艰难地开口:“孟盼……我从来对帝君没有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孟盼早已失去了以往的风度,一派天真道:“我这么做?我如何做了呢?没想到,你对那个短命的凡人,用情用的这样深,我只不过看你这么无聊,添一些色彩而已。”说完,她又祭出**剑来。
**剑的刀刃颇锋,深深嵌入胸口,疼的宋析纯不禁一声惨呼。
孟盼蒙上了眼,后怕似的:“幸好,画楼女君设下的这个结界,还能屏蔽外界的声音,否则让山那边的帝君听到了你这般惨叫可怎好?”又蹲下来,抬手摸了摸她惨白的脸,“很疼是不是?”
疼。
很疼。
只要稍微一动,左胸口便疼的欲裂,她趴在地上,由于疼得厉害,她一直都没敢动,任由着头上的孟盼揉捏。
她感到全身的疼痛渐剧,到最后简直要撕裂她一般,从踏入结界之始,疼痛就没有稍离她片刻,她一直一声未吭,此时终于忍受不住哀号起来,在此生从未吃过的苦头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序淮远目一阵,叹了口气,欲前往偏殿处,蓦然见到方才已远去的命格正站在自己跟前,问道:“我还有其他事想说,对了,帝君现在在什么地方,正殿还是寝殿?”
“回神君,帝君在寝殿。”
序淮作了礼数。
命格点了点头,生生受了他的礼。跟在序淮后面,一路前行,一路上二人并未说什么话。
在入内院的门前,果然瞧见一盏昏黄的烛火旁,帝君便在旁边,好像正看着什么东西似的。序淮走着,见后面的命格停下了脚步,他也就停下了脚步。
他在发呆,但并不影响命格闯进去,闯进帝君寝殿,彼时,他正在看一叠纸。纸上的笔墨晕开来,漆黑的如夜一般,他似乎在看纸上的字迹,又像在发着呆。
命格此来是有要事,于是径直走到闻时礼的跟前。
“再亮一些,才能看清纯儿的脸。”
帝君回神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坐。命格面上没什么不对,变出来一块椅子坐下,开门见山道:“这一次比赛,第一名的奖项是太上老君那的一味草药,这东西,能够为凡人造出骨血,你知道么?”
“我知道。”
“所以她想要这个,是想要造出一个温小公子来,再渡给这个躯壳一半的力量,造一个傀儡出来。”
帝君示意命格继续说。
命格欲言又止地道:“从昨个儿开始,便见不到上神了,去妙华宫门口,也只是丫鬟出来打发了人,”又瞟了一眼帝君身旁的一叠纸,“这一叠纸,我先给收好,你且先去看一看,我怕殿下出个什么意外。”
帝君放在案几上的手停住,怔了一怔道:“见不到纯儿?”
报备完,命格备感轻松,又开口道:“嗯,去时没有看见,”又笑着瞟了帝君一眼道,“虽然她一向很懂事,也不那么闹,只是这一回,她觉着你骗了她,看着很委屈,还喝了很多酒,兴许……”
话还没说完,忽听到外头一阵喧闹,二人刚起身,外头已传来一阵哭泣声。
云儿跪在寝殿门口,气急败坏地看向他二人,求着哭着道:“帝君,神君,求二人开开恩,救一救我家殿下!我家殿下,我家殿下不想呆了,去求了画楼女君,将她给送回百年前,结果没见到女君,让孟盼给折腾了一番,被送去了洪荒远古时...”
云儿一篇话吞吞吐吐,在一旁的命格难得听得皱眉,只有帝君仍冷静,沉吟道:“纯儿去冲撞了时间之神的结界?”
方才还一脸轻松的命格,眼下收了扇子神色沉重:“坏了,”又道,“出什么事都好说,偏偏去冲撞了画楼的结界。”话落地,便和帝君凭空消失,唯余云儿和序淮站在一边,二人只是愣了一瞬,便跟了上去。
几个人来的晚了一些,画楼的结界外,已经弄的不成模样,四处血迹斑斑,还有严重的毁坏痕迹。
融晕的光千丝万缕得涌上来,扑到青衫少女的面上,少女身上着的衣衫,早已不如昔日,千疮百孔,见周围有异动,僵绷已久的捆仙绳才松了一松。
结界之外,站着帝君一干人等,狂风一阵猛似一阵,他面无表情地立在半空中,凝望着结界中的宋析纯。
伤的那么重,连着胸口、手臂都受了伤,但,还好,还活着,他心中松了一口气,面上却看不大出来。从凡间开始,他第一眼看见她,便觉得她长的好看,便是九重天之上,饺子见了他的那一天,记忆尽失的他,也觉得她长的美。他活了这么长的岁月,除了在凡世间缺失的一段过往,其余的,他都能够记得很清楚,比如她爱做什么,不爱做什么,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似乎都被自己给放在了心头上。
命格说,他是当年那个凡人,他是,那很好,就算他不是,他也能护住她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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