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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而是日已是第三日清晨,早过了在山头的那一天,她头疼得厉害。

天命不可违,果真是半点没错。

二人大婚不久,一出城游玩,没承想,她却在半路遇见敌人,一番折磨,温小公子在最后关头出现,带回她时,却倒在了敬元王府,一昏就是数月。

温小公子在得知寒髓枝可以救她,听了周砚的话,便前去找时,她醒了,方知当日他去了那一处,急切赶去了那,方行至山头,本来可以回家,却遇见了那个复仇的少年。

为了救她,他死在了那个少年的刀下。

选在此时去了,果是天命。

等到她醒来,周砚像失了力气,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放到宋析纯的手中,锦帕摊开,是一枚扳指,扳指面上的琉璃印着山茶花,灿若朝霞。

周砚低声道:“小姐,公子虽走了,但去之前,为小姐您留下了这个东西。”苦笑一声道,“今日小臣所说所做,其实条条都是公子交代的。其实公子还留了其他的东西,这扳指,是城中的至宝,说城中的男子,只能送给心爱的女子,公子走的前一天,便将这枚扳指留给殿下,还有这一柄短刀,此短刀,乃公子所做,还有用的方法,即便他不在了,也不会消失,会永远护着殿下。”

短刀和扳指。

回忆一时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恍惚记得,那是他们初次去城外,她记忆正当混乱时,他和她说,城中有一个至宝,每一个男子,只能送给心爱的女子,他想要送给她,因为他说,她是他最心爱的女子。她说了什么来着?

“温小公子,你肯定不只喜欢我一个女子吧?虽然我不大记得了,但你肯定还喜欢过别的女子吧?”

“不要以为我忘性大,你便要诓我了,我跟你说,我这个人可不好诓的。”

他是怎么回答的?

“倘若想要你相信我,应该怎么做呢?”

她又说了什么?

“那你给我打一枚那样的扳指,我便相信你。”

她终于再次哭出来,像个耍赖的孩子:“我和他没完。说好了和我走一辈子的夜路,他怎么可以把我扔下呢。”

三哥说,他赶来时,本已打趴了四头老虎。他什么时候来的,本上神不清楚,但细想,大约有个印象,那时,本上神坐在一棵古树底下,脑中空空,前尘后事全不晓得,恍一睁眼,却见到三哥站在旁边,和老凤凰皱着眉头看自己。

良久一颗干成枯叶的心,才稍有些知觉,本上神反应过来自己仍活着。

他为了本上神受了一刀,他死了。想完,她从床上坐起来,发现三哥在近处,觉得他乃是个凡人,三哥大约能有办法救一救他,三哥他当年也是历了做凡人这个劫的,最后仍做了个凡人的回来了。

她觉得,只要能救得了温小公子,只要能让他再开口,叫她一声纯儿,莫说十几年,十几万年也能等得心甘。

于是,她从床上下来,手心捏住那一个扳指,求三哥救一救他。三哥疾走两步过来,检视了半日,叹了口气沉重道:“置一副水晶棺,让公子他走得好些吧。”

听见这一句话,宋析纯想了很久,看见周砚与三哥几人全在房中,心中明白了什么。

“周砚,你与我回去吧。”

周砚在三哥站了良久,盯着面前的她发愣,半响,望向几人道:“在下不敢,我只是一介凡人,比不得神仙,何况在天上一天,地下一年,不出半月,在下便只有一副尸首了。”

“既然是凡人,便从若木之门去九天之上,寿命无法与神比肩,去了九重天,我便去向太上老君拿一味药,没有仙籍,便让东华帝君赐一个,做一介小仙。”三哥以绸扇遮面,把事儿全说的妥当了。

三哥重回了东荒,本上神将温小公子带回了九重天,十几个小仙娥亦步亦趋地跟着。本上神觉得他是我的,不能交给任何人。一串小仙在门口守了半个月,回九重天同天君复命。

第三个月,三哥登门九重天。

本上神新得了几包茶叶,正巧泡了一壶,也分给他尝一尝。

“公子虽生前未位列神族,天庭有不可废的方圆规矩,但由几位上古之神出面,请命将他,葬在四海八荒的东海之中,还请上神,让他安心藏入东海,走的好一些。”

他一见着本上神答应,纠结在一处的眉梢舒展不少。

“还有一件事,”三哥放下了手上的瓷杯,面上略有几分不善,“你有孕了,两个月。”

她一愣,脑中一道通透的白光忽地闪过。自凡间上九重天这两日,本上神心中常莫名地难过,身体也没平常舒服,吃一两口饭,便周身上下不舒爽,常觉得腰疼,也常背疼。

原来本上神有孕了?

本上神竟一直有孕着?

有孕竟有了这么久?况且还这么容易?怀了这么久,自个儿竟半点也没觉得?

她一愣,待反应过来他这一番话的意思,却觉得周身血气都凉了。

从前,常听人说一句话,透心凉,透心凉,本上神还琢磨过,这个透心凉是种什么样的凉法,如今,倒是活生生品一遭个中滋味。

“还有一事,那人,我捉拿上了天庭,只要不杀了他,要如何,任由你。”三哥长叹了一声,并未再说什么话,比起担心那个凡人,其实他更担心她。

宋析纯没搭理,转身继续朝关着凡人的牢去。眼风里虚虚一瞟,他亦腾了云,在后头跟着。

那时她在凡间的城外,被那个少年,趁火打劫伤了根本。如今,本上神的劫既已经历完了,况且,他害死了本上神的夫婿,想来没用那个凡人的命去救他,也终归不大妥当,他自己想着也许心生愧疚。

越想越不能继续想下去。

本上神用手捂住眼睛,泠泠的泪,大片大片从指缝中漫出去。若他说不甘呢?他全部都说不甘心呢?

本上神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动手杀了他。

三哥在一旁担忧道:“你的状态不大好,是见,还是不见呢?”

她长吸一口气,道:“见。跟他说,让他给他赔一条命。”

宋知礼心知肚明,她口中有两个他,一个是那个凡人公子,那个凡人,在她心中的份量太重了些。

其余的烦恼事,再不算什么烦恼事。她捞了**剑,闪身纵上云头,急急朝天牢奔去。打算在其他人赶来之前,先用这个凡人的命,渡给他一半,看是否能让他醒来,万不能由着天君将凡人丢下去了。

她早知道会在天牢门口处遇到天将。

两个天将一直在门口等着,如果她想进去,势必遇得到两个人。我闭了闭眼,假装无动于衷从他身边擦过,被一手拉了下来。

“仪纯上神在这,也敢轻举妄动?”

两个天将愣了一愣,慌忙低下头,作礼:“小的有眼无珠,见过仪纯神。”

天牢的门“砰”一声打开,锁马上脱落,一张熟悉的脸庞入眼。

本上神不能原谅,他当天不分青红皂白伤了本上神,逼得她睡了几个月;更不能原谅如今他为了仇,而杀了温小公子。

沿着路走到门口,只见一个单薄的身影立在黑暗中。

“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宋析纯道。

她在一旁坐了。

那个少年,并没有丝毫慌乱的模样,反而作出个大方的笑容来,道:“小的只是一介凡人,但猜着上神的圣意,是想问一些什么。”顿了一顿,又开口,“小的只想说一句,那个人该死。”

本上神抚着扇面,做出个从容的模样来,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这一厢葬在了东海,本上神尚且放了心,是以今日,我便想着,也来关怀关怀你。”

那少年疑惑地看二人一眼。

沉默了良久,宋析纯收住扇子,笑盈盈道:“本上神让你住在天牢,再过了几天,要你的命,去将他换回来,你说好不好?”

原本镇定自若地少年,突然猛一抬头,脸上的神色,由轻蔑变的愤怒,再由愤怒至惊讶,瞬间换了几个色,有趣。

只是,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许久,才颤着嗓子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他这个表现,本上神甚满意。

她想了想,从黄花梨木椅上站起来,笑道:“这几年,本上神历劫,我的心上人,丢了条命在你这里,几天前,心上人下葬了神族的东海,本上神得空,想起这桩事,便特地过来取这条命。你看,是赐白绫,你自己取了命来,还是由本上神亲自动手?”

方才还嚣张气焰的少年,此时已经躲在了角落里,身子哆嗦着,一手扶住了身后的栏杆,脸色白的如纸:“你...你,即便取了我的命,那个凡人和我无异,也救不回他。”

“只需取了你的命,再渡给那个凡人半生修为,方能使去的人再回来。”三哥意味深长一笑,“只不过,还须再去找一趟北斗星君。”

良久,等小仙娥端了一壶凉茶过来,她不耐烦地摊开手,问道:“你这条命,到底是由你亲自取,还是本上神来取?”

少年的眼里全无神采,手攥紧了衣角,张了几次口,却一句完整的话也没说出来。好半天,似哭似笑道:“不可能,他明明只是个凡人...不可能...”

近日本上神人逢悲事,多喝了几坛子酒,人难免更没了耐心,大约比你自个儿动手要疼一些,多担待着点。

她的手尚没下去,少年已惊恐乱躲。

三哥想的周到,随手打出一道仙障,隔在了天牢大门前,保准那些小童子小宫娥即便听见了动静,也没法进来干扰。

看着宋析纯犹豫,他在一旁喝着茶,等的干着急,干脆祭出法器来,先将那个少年给劈晕了,再吩咐几个小童子拖回去。

老凤凰又出走了,他生的那个小丫头,又去寻他了,三哥去了北斗君那。妙华宫中,只得本上神一个。

方才,天君看见她与三哥将天牢里的那个凡人拖回去,他表现的甚惊诧,对着二人以及躺在地上那个,端详了半日,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那个凡人算起来,在凡间已故去了三年,但下葬了东海,尸身却仍未腐烂,是个奇事。”又道,“你二人,取了这凡人的命,想要去换另一个人,也是个奇事。”

凡人本命不久矣,从开始至结束的这个过程,不能超过九九八十一天,否则,只能作废了。天君会觉得奇,也许便是因为本上神,为了温小公子,而费劲了心思取了那凡人的命,想必,天君老儿会觉得本上神疯狂的很了。

没多想什么,宋析纯勉强笑了笑。

九重天的第三十六天,到北斗星君那里需一天,三哥走之前,给她留了一封信,信中说,他需花些时日来与北斗星君说,再去命盘中,截住他入了轮回的三魂七魄,办尽了再与本上神商量。她欣然允之,顺便从三哥的府上抱了十几壶小酒,腾上云头回了妙华宫。

如此又是几日醉生梦死。

醉之前,她嘱咐俗云,帮她留意着九重天上三哥的消息,且近日妙华宫闭门,除了三哥,与北斗星君之外,其他人谁也不许放进来。

三哥酿的竹叶青,其段数,不知比当初在凡间送来的那几壶高过几重山。

昨夜浴血奋战,今晨一起床,呕的胆汁都要出来了,头也疼得几欲拿把锥子从太阳穴钻进去。但这么着挺好,一闭眼,便天旋地转的,再没什么空闲去想旁的事了。

下午,本上神喝的天花乱坠,还往外摔出一个酒壶子。

一个丫鬟放上来醒酒汤,劝本上神缓一缓,好歹闲个一两日莫再酗酒,多加保重。可见,这是个对她巴心巴肝的忠仆。

可此次,与她以往伤情都十分不同,一日不醉,便无法成眠。

只是到了后来几天,酒这个东西,便不大管用了,喝了一盏小酒,没有醉,又换了大盏的喝,结果喝到了天亮,像打了鸡血一般,一宿没有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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