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世间极乐之事为何?
不妨想想日出鸡鸣时,农人扛上锄头进田,妇人围着锅炉转圈,孩童帮爹娘喂家禽,而你还能躺在温暖舒适的床上做着美梦,睡到日头醒来,饭摆在桌子上拿盆子罩着,掀开还冒着热气。
宋使善在河里漂流道数百里,历经重重磨难,来到了这个无民小村,遇到了老好人,整天悠哉悠哉,喂鱼遛狗逗小孩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把自己养成懒猪了。
今早起来,季栖不见踪影,寻遍了院落各个角落,企图找到点蛛丝马迹。
结果劳累了半天,险些栽井里,连季栖半个毛都看不见。
待到午后,树影子完美的覆盖了凉亭,太阳敛去点威压,季栖扛着锄头乐呵呵的回来了,手里提着竹篓,还是傻兮兮的。
竹篓里有鱼虾,宋使善说不上名字,季栖一个一个的指给宋使善认。
奈何宋使善一家人都有一个毛病:不记名。
不管你是谁、干嘛的、老子的有多大能耐,他一家通通不管,能聊聊不能聊斩了,想记记不想记指指你你就来,不来?斩了。
于是一筐鱼虾,各有各的名字,宋使善只记了个“鱼”字,剩下的时间全在看季栖。
季栖粉红的唇瓣上下移动、碰撞。
抿着、张着、咬着、嘟着、撅着,宋使善尽收眼底,趴在桌子上,另一只闲着的手鬼使神差的附上了乱动的唇瓣,二人皆是一震。
沃趣,怎么按上他的嘴了?!
丫耶,谁的啥咋还是凉滴?!
二人隔着半尺(约十五厘米)的距离尴尬对视,宋使善赶忙放下手解释:
“你嘴上有…有…”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张皇中瞥见角落的扫帚,便续道:
“有个扫帚!”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糟糕的话时,季栖愣愣的拿舌尖上下舔着嘴,含糊不清道:
“没啊。”
宋使善起身离开座位掩饰心虚,复回道:
“没有就没有,我出去看看。”
坐在秋千上,宋使善摇出了虚影,企图把心里的慌张荡出去,可顽强的萌芽早已伸展出了枝叶,在端午前后,将要开出米香味的花。
而现在更值得担心的,是宋使善会以什么样的姿势下秋千。
没有辜负厚望,他趴着下的。
屋里,季栖倒上油要爆炒虾仁,酱料入锅,泛蓝的烟漫上空中,季栖拿锅铲搅了搅,立马倒下虾仁。
个个饱满有弹性的虾仁下锅,裹上棕色酱料,均匀翻炒,沾满了酱料,油亮油亮的,撒上绿色细小菜叶,端上桌。
猪油又下到锅里,与猪油滋滋声一起出现的,还有宋使善倒地的一声:“沃趣。”
季栖应声看去,宋使善挣扎着爬起来,扭曲着走了几步,拦腰折在了栅栏上,栅栏被压得弯曲,宋使善依旧不能站起,手臂无力地垂下晃哒,还在干呕。
季栖撂下锅铲,忙倒了杯水赶过去,扶起宋使善关切的问:“咋咧咋咧!”
宋使善摆摆手,嘟囔:“没事,我没事。”
在季栖腿上坐了会儿,无力地靠在季栖胸膛上,宋使善想起了母妃。
屋里的锅里起了火,宋使善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季栖一拍脑门:“呀,锅!”
兵分两路,宋使善提了半桶水进屋,刚到门口就止不住的咳嗽,白灰色的浓烟从屋里源源不断的溢出来,闻一口咳十下。
宋使善捂着口鼻冲进去,只见季栖蒙着下半张脸,翻炒着锅里的辣椒花椒,熟练地摆弄每一样食材。
曾见母妃在冷宫外生火做饭,也是这般情形,只是眨眼功夫,母妃就把小方桌摆满了,那是宋使善吃的最香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季栖做好了菜,屋里呛人味散的差不多了,宋使善蹲在凉亭影子里,捡了根棍子作画,一笔一笔勾勒出女人温和的模样,只是缺些神韵,大抵是因为数年不见,淡忘了吧。
宋使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继而泣不成声,抽噎的声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颤抖的身驱渐渐跪在地上胳膊撑着趴下,黄豆般的泪珠滴在画中女人面颊上:
我真是没用,怎么忘了娘亲呢……
季栖提着锅铲出来呼唤宋使善,见此情形,脸上得意唰地收了回去,默默端着桌子出来,坐在一边等他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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