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婠置若罔闻一般,须臾,她缓缓起身离去,背影那样寂寥。
自打大伯父和大伯母回来的那一日起,这座宅子每日都上演着鸡飞狗跳的戏码,程婠坐在屋里读书,没一会儿也被嚷嚷的脑仁疼,心慌意乱之下便去后院看少商。
少商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程婠坐在床沿边,很是自责,“都怪我无用,劝不得大母和阿母,阿姊又瘦了许多,好在大伯父和大伯母回来了,从前的事儿再不会有了。”
少商仰天一叹,当真是不会有么?她看是未必,瞧瞧她那阿母,她只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只是从未有过期待,此刻到也不是多失望的。
“阿姊?”程婠发觉她有些心不在焉,忙唤了声。
“啊,无妨无妨。”少商装模作样咳了两声,“你回去歇着吧,当心我过了寒气给你。”
“我回去也是一个人倒不如和阿姊做伴。”程婠摇摇头,阿父醉心诗书,嫡亲的阿姊姎姎又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她又能与谁说话呢?
少商看着程婠精致的侧颜,心里止不住叹了叹气,这个宅子里头也只有她与自己一样同是天涯沦落人。
既是如此,她不免开导道:“婠婠,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无话不谈之人,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程婠沉默了一阵,摇摇头,“没有。”
“当真没有?”
程婠咬了咬牙,才缓声道:“我只是不明白,男嗣当真对她那般重要么?这些年,她埋怨阿父,不喜我,整个人也活在怨怼之中,愈发面目全非。”
“长辈所想我们自是无法知道的,婠婠,有些话我想与你说,对旁人少一些期待,好好珍重自己,这样日子才能过的好。”至于那些污糟之事,尽量不要沾染分毫。
程婠听着少商所言,内心慢慢在释然,她不由得点了点头,回去时看着那澄澈的天,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为何总要耿耿于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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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氏与萧氏的斗争,终究以葛氏败下阵作为收场。
阿父还是休了阿母,阿母被送回了葛家,外大父,舅父和舅母亲过来的,看着姎姎与他们那般亲近的模样,程婠低下头,心里有些难受,可是再抬起头,她仍然是一张笑盈盈的脸。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不成?”葛氏见程婠推开屋子进来,她咬牙切齿道。
“阿母,在你心里,我似乎总是你瞧不上的女儿,你不必那般瞧我,我是你的亲女儿。”程婠蹲下身来,从食盒里头取出饭菜。
“自从那日外大父打了你,你已有几日未曾用膳了,人是铁饭是钢,用些吧。”程婠语气淡淡的,“我很好,阿父和阿姊也很好,你放心。”
“放心,我如何能放心?你阿父是个无用之人,君姑向来重男轻女,她何时将你们女娘放在眼里?这个家里被萧元漪牢牢把持着,你和姎姎可还有过日子的余地?”葛氏冷笑质问。
“我和阿姊都姓程,始终是程家人,至于阿父,你嫌弃他不如大伯父,嫌弃他没有作为,甚至嫌弃他腿跛,可是,您不知道,阿父的宽怀之心,那是您所不能体会到的。”
“阿母,犯了错,便要受罚,希望你能好好自省。”
说罢,不顾葛氏的怒火,她关上门离开。
从今往后,她不会再因为葛氏而伤心,她也不会因为是葛氏之女而自卑,更要引以为戒,将来不走葛氏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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