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有一位魔界公主,闺名南笙,性情贪玩,活泼好动,及笄那年,公主来到这溪边游玩,遇上了一位清雅俊朗的白衣公子。”
“公子玉身立于溪面,执一把黑伞,一眼,公主便心悦于他,那一日她与那位公子游溪踏水,好不自在。”
“之后,小公主日日出来,来这溪边见他。”
“二人只见了三次,度过了三天,第二次,公子给公主讲述了魔界的趣事,公主欣喜非常,第三次,二人在溪水中央定情,白衣公子把黑伞给了小公主,小公主拿了黑伞,害羞的跑回去了。”
“ 翌日,小公主从榻上醒来,拿着黑伞迫不及待想去溪边,却被侍卫阻拦,小公主准许侍卫陪同,才能出来,再次来到小溪边时,公子没有像往常一样站在溪中央等她。”
“小公主那时想,或许他有事耽搁了。但那一日,小公主等了一天,白衣公子始终没有来,最后侍卫告诉她,小公主三天前生了一场大病,这三日都在榻上养病,从未出过魔宫,魔后日日陪在公主床榻边,一刻都未曾离开过。”
“小公主听后,不肯相信,觉得是那侍卫胡说八道,明明黑伞在她手中啊!小公主急切的跑回去,问她的侍女,问她的母后,得来的消息只是小公主三日未曾离开过魔宫,连榻都未曾下过。”
“所有人都觉得那是小公主生病时做的一场梦,可只有小公主认为那是真的,黑伞就是证明!小公主痴心不悔,之后日日来这溪边等待,日复一日,人们经过溪边时,总能看到一个女子,白衣、白发执一把黑伞站在溪边,或者玉立溪面,如此过了几百年。”
“为纪念这痴心的公主,后人都称这条溪为南笙梦。”
宫雪嗤笑一声:“南笙梦,不过一场梦,这小公主也真是傻,不过三面,何必赔上自己的一辈子?为一个男人,不值!”
这话,似乎在说给自己。
宫雪闷了一口酒,随手把酒葫芦扔给了舟头的牧闲。
“前几日在林中寻了一片荔枝树,上面荔枝诱人,我便摘了些酿酒,尝尝!”
牧闲咕咚咕咚喝了一半,赞许了一个字:“爽!”
宫雪趁机劝说:“我酿酒的技术不说多好,但也不差,你若跟我一起出去,你想喝什么,我给你酿什么,如何?”
牧闲扯着嘴角,冷漠的回了两个字:“做梦!”
宫雪泄气的瘫回舟上:“软的硬的你都不吃,这些日子我对你也算殷勤讨好,你好歹帮我一个忙也行啊!”
看着宫雪的模样,牧闲冰冷的心冒出丝丝暖意,不禁勾起唇。
“好吧,看在你那么努力讨好我的份上,我告诉你,修复神魂的方法。”
宫雪瞬间来了精神,立刻爬起身:“什么方法?”
“你的神魂破碎,碎的干净彻底,再想聚魂是不可能的,但能再生,世上有一卷秘法,名《唤生咒》,可生神魂补七魄。”
“唤生咒!”宫雪总觉得这几个字似乎在哪听过,脑子里响起一段对话。
“云儿,这唤生咒是妖神人都想得到的东西,弥足珍贵。”
“那它现在何处?”
“那自然是在龙头山,辞云院了。”
“隐世仙门,辞云院?”
宫雪眼神一亮,心中燃起了希望。
之后,宫雪尝试过离开诰殇地,可她法力低微,只要出了牧闲设下的结界,不出三步,那群虎视眈眈的魔便会群拥而上,还好牧闲来的及时,将她拉回结界。
“你疯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走出去,你就是他们的食物!”
牧闲一气之下,把满身伤痕的宫雪扔在地上。
宫雪决绝道:“我要离开!”
牧闲想不明白:“你为何非要立刻,什么事情比你的命还重要?”
“我要报仇!血海深仇!此仇不报,死不瞑目!”
宫雪一步一语,逼向牧闲,牧闲从她眼中看到了他曾不曾有过的东西。
果敢、坚毅,那是牧闲逃避的,不敢拥有的东西。
被爱人背叛,让他软弱,选择了逃避,最终把自己困在这里,颓废着麻痹自己。
眼前这个女人,此刻什么也没有了,可她依旧不服输,仍然可以挺起胸脯,拿起手中的刀剑,替逝者讨回公道。
牧闲啊牧闲,你为何连给自己讨公道的勇气都没有呢?明明是她欠你的,你要讨回来啊!
和一个凡人相比,他这个神当的着实荒诞可笑。
逼仄的石洞中,微弱的篝火摇摇欲坠,下一刻似乎便要熄灭了。
洞里安静的压抑,二人无言坐了许久,千丝百绪萦绕在他们心头。
牧闲侧目,看向缩在角落略显落寞的宫雪。
“你能同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宫雪抬眼看向他,吸了凉气,讲述起自己的过往。
“我遇到了一个男人,他叫廖司鑫……”
听到这个名字,牧闲下意识感到恐惧,全身汗毛竖起。
宫雪下面的讲述,让牧闲脸上的血色瞬间被抽干。
宫雪讲完了这一百年自己的付出和努力,那些仇恨时时刻刻在提醒着她,折磨着她。
宫雪回头去看牧闲,发现他僵在那里,呼吸沉重,眼底染上一片猩红。
心中的愧疚、自责像刺一般扎进了牧闲的心里,每一口呼吸,格外的疼痛。
“你是……宫家大小姐?”
牧闲颤抖着,声音沙哑。
“我是。”宫雪嫣然一笑,轻声回答。
牧闲突然像发疯一般,冲过去,攥着宫雪的肩膀,大声的质问:“我是牧闲!我是那个牧闲星君,那个害死你全家的罪魁祸首,牧闲!!!”
宫雪依旧是那般平静柔和的看着他。
牧闲瞬间苍老般,失去了力气,放开宫雪,身子似乎都佝偻起来,红着眼眶,低声问道:“你不恨我吗?你应该想杀了我的!”
宫雪发出笑声,否决道:“不!我的仇人不是你,杀我宫家一百口人的,是廖司鑫,将我重伤的也是廖司鑫,把我神魂碾碎,将我扔到此处的人,是孟洢和那个神灵,整件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没有杀人,我也不恨你。”
牧闲抬起愧疚的眼睛,看着她,孟洢背叛他的时候,他没感觉多么难过,被孟洢施加三道天罚时,没有难过,在这荒无人烟的诰殇地里生活一百年,他依旧没有感觉,可是今天,这个女人,本该拥有全世界所有美好的女人,明明那样脆弱,却坚持到如今的女人,让他感觉到莫大的难过。
那是羞愧、是歉疚,亦是藏在内心深处,不敢显露的恨意。
牧闲的眼泪啪嗒啪嗒往地上掉,宫雪在旁忍不住发出嘲笑。
“一个大男人,还哭,好歹曾经也是个神,丢不丢人?”
牧闲迅速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倔强的站在宫雪面前。
“谁哭了?眼睛进沙子不行?”
宫雪被逗笑了,配合他给台阶:“行行行,你怎么样都行,你接着掉金豆子吧,我要继续去找出去的办法了。”
宫雪说着朝洞口走去,看着宫雪的背影,牧闲那一刹觉得,其实某种意义上,他和宫雪算同病相怜,都是这件事的牺牲品。
“等等!”牧闲叫住了宫雪,宫雪转头,牧闲坚定道:“我和你一起出去,我帮你!”
宫雪愣了一下,激动的跳了起来,赶忙应下,生怕他变卦:“你说的!一言为定!”
牧闲傲娇的别过脑袋,小声道:“不过,你得答应给我酿酒喝。”
宫雪气笑了:“好,好面子的神~”
宫雪勾肩拉着牧闲往结界口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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