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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宫雪的记忆

人间

龙头山

辞云院

凡人修仙门派之一,院中弟子无数,许多有机缘的凡人也是在辞云院修习后方才一步登天,入仙格。

此时的龙头山正在经历一场浩劫,一道贯穿天脉的光柱爆发出撼天动地的威力。

正极速靠近的水鸯,遭到余波震慑,险些被误伤。

“好强的仙力!若是普通凡人,爆发如此力量,不是死就是残,是谁被逼到这个地步?”

水鸯来不及多想,加速赶去。

龙头山上,风沙裹挟刀兵火花,最高处,一男一女召唤出一尊巨大的金色双身菩萨像。

“混元无极,逆天改命,斗转星移,太阴加附,听吾召唤!”

二人浑圆的声音念出咒语,天地笼罩在洪流之中,天穹似要被撕裂。

地面站着的都是辞云院弟子,混杂的尸体里有辞云院的,也有并非辞云院之人。

他们声嘶力竭的想要阻止天上二人:“不要——”

“小师妹——”

那二人对面,是一个神灵,披散着发丝,一身慵懒的白衫,头顶神环,眼神都是那么孤傲。

“借元咒!借上神之力,加诸已身,但自身乃凡躯,力量过载,终会暴体,两个凡人真是疯了!” 神灵双目凝光:“冥之中位,道法且然,始长生內合,显真灵!”

随咒声落,一片赤光占据半边天色,血天中,一轮诡异的圆月暗藏杀机,月影中飞出一片血蝶,血蝶消散化作荧光,又聚成巨大的神相。

霹雳环绕的金身法相,一边血色赤辉的真神。两股力量相撞,烈风呼啸,飞沙走石,天地沉寂进一片强光的曝白后。

天地恢复了平静,那对凡人败下阵来。

水鸯及时在地面设下结界,护住了剩下的凡人。

那对凡人的躯体缓缓落地,地面上的所有人围了上去。

“小师妹!”

“任越师弟!”

他们都悲痛的呼喊,哭泣。

天上那神灵只是轻蔑一笑:“凡人终是凡人,不自量力。”

水鸯见此情景十分恼怒,同时道出那神的神号:“三重天,卓木神尊!不知这些凡人犯了何罪,竟惹得神尊亲临,下此杀手?”

“一重天,人神!”

卓木也认出了水鸯。

“正是小仙,小仙斗胆,想问神尊,是得了哪位帝君之令,下凡处置这些凡人?”水鸯气势汹汹的质问,丝毫没有给卓木半点面子。

卓木扯了扯本就没有颜色的唇,轻视的眯了眯眼:“放肆!本尊做事,何时需要向你一个小小的人神禀报?”

轻轻抬手,一道讯光砍向水鸯。

水鸯没想到他会下杀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在旁边一道更快的墨刃,打散了那一道讯光。

卓木定睛看去,只见风昂戾气浓重,一双猩红的眸子沉沉盯着卓木,厉声开口:“卓木,几千年未见,你何时有欺辱凡人的癖好?”

“风昂,你不是死了吗?”卓木半点面子都不给。

风昂冷笑着嘲讽:“不好意思,未顺你意。”

风昂腰间的通心玉发出一丝细微的光泽,子佩殿的白纤通过通心玉将一切尽收眼底。

承讫也在水镜中时刻关注。

“怎么?今天莫非你想阻我?”

卓木不肯退让一步。

水鸯有些不耐烦了:“卓木神尊,旧待会再叙,您不妨说说,为何来我这凡间?又动我凡间之人?”

水鸯心里憋着一口气,刚刚那一掌,卓木是下了死手。

“水鸯!”

“小水鸯!”

世朝、礼厌、筝氤一一赶来,看到满山狼藉,又见两位神尊,不敢轻举妄动。

白纤随手将通心玉送到了三重天。

月下眠

一轮圆月挂树梢,月中藏进山川楼阁,最高的一处楼阁沐浴在洛神花海中,洛神花香终年萦绕,芬郁飘洒。

通心玉顺着高耸如云的阶梯飞进如雪殿中,殿中所见皆是纯白,仙气充盈,圣洁雅丽。

水鸯那里发生的景象一一呈现在殿中,高座上的人儿睁开了一双美艳的眸,一对白玉清澈的瞳仁沉寂的看着画面中的人事。

“风昂!”男子声音悠扬平和,略有意味,樱色的朱唇泛着水光微微抿起。

画面仍在继续。

“人神,请注意你的身份,本尊没有必要向你交代!”卓木并不想多理睬水鸯。

“卓木神尊,你未经允许私自来我凡间已是触犯天规,却还在我的地盘伤我的人,你真当本尊不能把你怎么样吗!!!”

水鸯怒目圆睁,咄咄逼人,随时都要动手。

“哦,那人神想如何啊?”卓木神色慵懒,态度不紧不慢,丝毫没有把水鸯放在眼里。

“你……”水鸯咬牙切齿,一侧的拳头隐隐用力。

局势不利,风昂从中斡旋:“卓木,你一个神尊,想必也不会跟一个小仙计较,这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先撇开对错不说,就光凭你私下凡间,动手伤人这一条,想必你回三重天也不好和帝君交代啊!”

卓木脸色顺势阴下:“风昂,你什么意思?”

“这件事就是你错了!卓木,你堂堂神尊,连自己的错误都不敢承认?”

这下轮到卓木吃哑巴亏了。

“风昂,你是要同我作对吗?”

“风昂神尊,卓木神尊,二位先别急,小仙有个法子,可以知道一切的前因后果。”水鸯伸出手,掌心散发出微光,光彩中出现一面镜子。

“此乃往忆镜,可提取一个人生前的记忆,不妨我们来看一看,这一切的前因后果如何?”

说罢,水鸯便对往忆镜施法:“光影交错,沙尘随逝,轮回不灭神魂,渡桥不饮热汤,像聚!”

镜子发出的光束,射向死去的女子身上。

一面巨大的镜子在半空展开,卓木一下急了,弹指将巨大的镜子击碎,终止了法术。

水鸯怒喝:“你做什么?”

“人神!本尊没时间陪你玩!”卓木眼神刹那凶狠,立即出手便要置水鸯于死地。

风昂刚要阻止,不料从天而降一阵强势的威压,束缚住了卓木,轻而易举化解了攻击。

“谁!”卓木气急败坏,空中传来一道雄厚、威严的声音:“卓木,你私下凡间,杀害凡人,已是大罪,因何如此?”

卓木浑身冒出冷汗,心头一惊。

众神皆行礼:“参见香缇帝君!”

“帝君!”被束缚住身体的卓木挣扎着,想要辩解:“帝君,卓木冤枉!”

水鸯见缝插针:“既然卓木神尊冤枉,那为何不敢让我们知道事实真相?莫非神尊心虚了?”

“水鸯!!!”卓木怒火中烧。

香缇帝君道:“既然如此,那么就依人神所言,看看真相如何。”

“是,水鸯领命!”得意洋洋的朝不能动弹的卓木撅了撅嘴。

远在三重天之上的香缇帝君,饶有趣味的扬唇一笑。

重新念起咒语,那女子的尸身亮起光,那面巨大的镜子重新从她体内出现在半空,随之镜子里是一片旖旎繁花。

我叫宫雪,是苍傲国四大世家之一的宫家长女,我宫家擅长制作火药和武器,据说我宫家的传家秘术制作的云击铳,可击杀神仙。

十五岁那一年,我遇到一个男子,他叫廖司鑫,我们互许终身,他说过要对我不离不弃,爱我一生。

“司鑫,过几日,陪我回家见我爹爹吧?”

宫雪依偎在廖司鑫怀里,满天飘洒的玉枝花绚丽又缠绵。

廖司鑫很激动:“真的!我真的可以见你父亲吗?”

宫雪有些讶于廖司鑫的过于激动,以为他是因为见宫雪的父亲太紧张所致的,没有过多怀疑。

“当然,我们早已两心相悦,见长辈那是一定的。”说着,宫雪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一层绯红,羞涩的低下了头。

“对,是早晚的事。”廖司鑫温柔的将宫雪再次拥进怀里,此刻的宫雪还沉溺在爱的谎言里,完全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何事。

在宫雪的引领下,宫雪的父亲见到了廖司鑫,当晚他们私下谈了点事情,当时宫雪并不了解,以为是一些公事。

之后,父亲问过宫雪觉得廖司鑫怎么样。

宫雪道:“他对我非常好,一心一意,他说过此生只有我一个妻子,我信他,也愿意把一生都交给他,而且他勇敢、正义、善良,我觉得他十分完美。”

那天父亲好像在心里暗自做了什么决定,之后一连几个月,甚至快一年了,宫雪都很少见父亲,他一个人在外奔波,不知道忙什么。

廖司鑫偶尔也会来陪着宫雪,但他似乎在和父亲一起做什么事情,宫雪想那应该是大事,她就没有多问。

直到两年后,那一夜,雨下的很急,宫雪一个人出来买东西,冒着雨回家,回家时看到家的方向火光冲天,即便是在大雨里也没有熄灭的势头,宫雪顿时有不好的预感,急匆匆往家赶。

赶到家,进门便看到廖司鑫杀了父亲。

宫家一百口人,满地的尸体,满院子的血泊,宫雪嘶喊着:“爹爹——”

引起廖司鑫一众的注意。

宫雪跌跌撞撞往父亲那边跑,父亲却声嘶力竭的喝道:“走啊!快走!!!”

宫雪并没有听话,一个劲往里面冲,廖司鑫的手下本想解决了宫雪,但廖司鑫还是放宫雪进来了。

宫雪哭喊着扶起地上奄奄一息的父亲。

“爹爹!”转头不远处是娘亲的尸体。

父亲满手血污为宫雪擦了眼泪,声音温柔的安慰:“雪儿不哭,雪儿不哭!”

“爹爹,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何会变成这样!!!”宫雪不敢相信,抬眼看着雨中目光阴历,满身血迹的廖司鑫,痛哭的质问:“廖司鑫!你到底在做什么?”

父亲抓住了宫雪的手:“雪,雪儿……”

“爹爹我在!爹爹!”

“雪儿,这一切都是廖司鑫的阴谋,他早就觊觎我宫家……的云击铳了,他跟爹爹说要一批云击铳,给边境的士兵,以便抵御外敌……实则就是想独吞云击铳……他想杀神——咳咳……”

父亲猛吐了口鲜血,手死死抓着宫雪的胳膊:“雪儿……快走!他丧心病狂!他根本不爱你,他在利用你!!!”

“爹爹!爹爹!”宫雪心如死灰,又害怕,又怨恨,又愤怒,又难过。

“走——”父亲拼着最后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将宫雪扔到天上,天边出现了一个黑洞。

“爹爹——”宫雪声嘶力竭,眼看宫雪要逃走了,廖司鑫果断出手,一掌打向宫雪,宫雪重伤,却也通过那个黑洞逃走了。

宫雪被送到一片漆黑的竹林,重重摔在地上,失去了力气。

她嘴角流出鲜血,竹林中充斥着噼啪的雨声,不少竹叶皆被打落,飘向地面时又被雨滴击打,最后只有一个破碎的身体,落下。

宫雪看着落在地面的残叶,觉得和自己一样悲惨,身体传来撕裂的痛,倒在地上动都没力气动,只有冰凉的雨水打在身上,落在脸上,让她时刻清醒,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呵呵呵呵……”宫雪突然笑了,笑声凄厉,在这样一个漆黑的林子里,这样一个雨天里,显得诡异又恐怖。

“廖司鑫,我要杀了你——”

一股愤怒的力量冲开周围的雨滴,竹竿激烈摇晃了几下后,恢复了平静,雨滴重新占据了主场。

宫雪无助的躺在那里,泪水混合着大雨一起陷进泥泞中,就像她那颗心被踩的稀碎,被碾进泥里一样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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