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他独身一人?”
苏风遥和范之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安慰的拍了拍琅禾的肩膀,苏风遥用归尘镯偷袭,黑衣人全部倒地。
苏风遥高冠锦衣,目灿星辰,勾着唇角,邪魅狂狷,华丽的蓝色锦衣上缀满了珠线,往那一站,绝对的轻蔑姿态。
范之见苏风遥耍帅,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会他。
“裴沫,还不走啊?真想跟我们动手?”范之抱着双臂,挑眉盯着裴沫。
裴沫磨着牙,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高处,何绾玉依靠在枝干上,一切尽收眼底。
她轻掀眼皮,朱唇似笑非笑的扬起,眨眼之间不见了踪影。
琅禾向二人道了谢:“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苏风遥摆摆手:“我们是跟着你来的。”
“这事你得谢谢白檀,是她猜到,《观音手》秘籍是个局,真正的目标是你,所以提前通知我们跟着你,保护你。”
琅禾欣慰一笑:“檀儿真的长大了。”
苏风遥胳膊搭上琅禾的肩膀:“她现在比你厉害,倒是你,又自作主张。”
琅禾叹了口气:“我们和天罗门的事总要解决的,是我没有守护好大姐的夕颜阁,到了九泉之下我真不知道我该如何见她。”
苏风遥和范之的眸光黯淡下来,每次提到楚约的死,二人心里的愧疚像冲垮河堤的洪水,阻挡不住。
醉江月
月下羽书把严练培打跑了,月下羽书和白檀走出醉江月,整个楼宇差不多成了废墟,月下羽书阔绰的丢给门口战战兢兢的席辉一个房契。
“醉江月,我天雷冢买下了。”
席辉连连道谢。
月下羽书和白檀走后。
轰隆!
最后一块瓦砾也断了,整个楼彻底成了废墟。
席辉苦笑:“正好不用拆了。”
裴沫和严练培汇合,两人都损失惨重,正要撤退,何绾玉拦住了去路。
何绾玉眸色阴冷,浑身带着森寒的肃杀之气。
“何人拦路?”严练培紧握鞭子,警惕防备。
何绾玉缓缓开口,声音异常平静,听不出喜怒:“裴沫,严练培,本阁主不过离开了五年,你们真当我死了——”
虽然是陌生的声音,但那霸道的语气却是那样熟悉。
裴沫和严练培内心咯噔一下,怔愣的互相看了一眼,缓缓转头还没从震惊中回神。
何绾玉的神情丝毫未变,可她散发出的那股震慑,却让两人本能的惧怕。
“不可能,怎么可能!”
“不可能!她已经死了!”
严练培和裴沫连连摇头,想了万种理由否定心中的想法。
何绾玉冷笑一声,她素手轻抬,在他们眼前捏成了一个兰花指,在二人震撼的目光里,她全身上下散发出逼人的冷漠,火红的唇瓣轻启:“观音手。”三个字像催命的咒语,伴随着一道耀眼巨大的光印,二人被吞没。
光芒炸开,再次震动四方,流光城中牵连轻微震动。
范之和苏风遥他们最先感觉到,脸色一变马不停蹄的赶过去。
赶到地点时,只有两具几乎烧成灰的尸体,还有被什么力量一连折断十几棵的断树。
天雷冢
白檀问道:“那两具尸体是严练培和裴沫的?”
范之点头:“烧的几乎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只留下了严练培的鞭子柄,我们才辨别出的。”
“我们前脚刚放他们走,谁后脚下的杀手?”白檀忽然想到无意间似乎看到了何绾玉。
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定了,他们四个可没有那个本事,就算四个人加在一起也不可能杀了两名高手。
“不想了,反正他们死有余辜,二哥,这次事情你不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见白檀要兴师问罪,月下羽书识相的想溜。
“站住!去哪啊?”
一个眼神,月下羽书乖巧的站回去,一个劲给白檀献殷勤:“没有,这不是想咱儿子了,去看看。”
“你给我在这好好待着!”
“是是是!谨遵夫人的话。”
范之和苏风遥掩唇笑起来。
琅禾看着白檀有一个这么好的归宿,真的很替她高兴,白檀如今已为人妻,为人母,早已不是夕颜阁的人了,夕颜阁的事琅禾并不想把她或者天雷冢掺和进来,自己的事情还是要自己解决的。
白檀和琅禾吵了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白檀虽然生气,但她知道琅禾是为了她好,不想让她有危险,也不想一直靠天雷冢。
琅禾是白檀的二哥啊!她怎么能放任不管?
月下羽书好声好气的哄着白檀,白檀平复了下心情,嘱咐道:“对了,我刚刚看到何神医他们了,想必他们此刻也在流光城,若遇到了,将他们请来好好招待。”
“好,我派人寻一寻。”
苏风遥突然激动起来:“何姑娘也在流光城?”
几人狐疑的看向苏风遥,苏风遥自知失态,赶忙解释:“就是那日他们不辞而别,我总觉得有些亏待他们,他们也帮了我们这么多忙,就想着什么时间遇上再宴请他们,感谢他们的雪中送炭之情谊。”
苏风遥的解释虽潦草,也没让白檀他们起疑心。
范之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苏风遥刚刚不自然的紧张和慌乱,即使细微,范之还是轻易捕捉到了。
暮色昏沉,西山斜阳,丝缕金黄在西天掩映,红云与金霞相接,像诗人打翻的彩墨,染在丝绢上,最后滴落进江河。
廊桥上,何绾玉俏丽、调皮的向河面探头,深幕河面上倒映出,她欢喜的面庞和身后弦月的明辉。
“师兄,你看。”何绾玉甜甜的叫着,指向河面飘向远方的星点河灯。
何时温清明的黑眸里是一座高城的灯火阑珊。
“今儿是流光城的杏花节,听闻今天全城的杏花都会盛放,壮观美艳。”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大师兄,我们快去逛逛吧?”
何绾玉迫不及待拉着何时温向人群最热闹的地方奔去。
四人一同畅游在喧闹的集市中,何绾玉拿起一个半面面具,戴在脸上向三人展示:“好看吗?”
三人温柔的点头:“好看。”
何绾玉兴高采烈的戴着面具溜走了,到最后还是何时温付的钱。
四人停在一处歌舞升平的台下,上面有三个域外美人,踩着美妙的曲点,妖娆的舞蹈,台下连声叫好。
一曲舞尽,老板走上台:“诸位可还过瘾?”
台下齐刷刷:“不过瘾!”
“知道各位客官不过瘾,特此有个新玩法,舞台交给诸位,上面有许多乐器,哪位能人异士上台一展才华?”
台下有人自告奋勇:“在下想一试。”
一袭青墨衣袍,男子气质文雅,走上台,随意选了把古筝,悠扬婉转的琴音在他白纤的指尖跳动,台下之人无不为之沉醉,一曲弹罢,收取掌声一片。
何时温看出,何绾玉明亮目光中的跃跃欲试:“玩一把?”
何绾玉惊喜点头。
何时温选了长笛,何清安选择埙,何依弹琵琶,何绾玉依旧是那把古筝。
欢快的小调传扬千里,音韵不算多么出彩,可曲调还是飘进不远处的集市中。
白檀恍惚的愣住,过了好久,袅袅歌声入耳,她才怔怔转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循着熟悉的曲子,白檀放快了步子。
这歌谣白檀再熟悉不过。
儿时白檀家破人亡,是十岁的楚约出现帮她报了仇,在她快要病死时,是楚约唱着这首歌谣将她从死神手中夺回,这首歌给她希望,楚约让她想活下去。
“姐姐……”
白檀喑哑的嗓音呢喃着,忐忑不安的靠近歌声飘来的方向。
蓦然停驻,她瞪大了泪眼看清台上那个用半张面具遮着面容,笑的开怀的女孩。
她的泪水一滴一滴摔碎在地面上。
那张面具后,那具身体里,白檀看清楚了,她看的真真切切。
白檀失声的哭泣着,慌忙躲进角落,捂着嘴巴默默抽泣。
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说,唯有眼泪可以表达现在的喜悦。
没一会,月下羽书看到了白檀,紧张的询问:“檀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夫君替你报仇。”
白檀抹去眼泪,笑了起来:“没有,没人欺负我,夫君我们到别处去逛逛吧?”
白檀催促着月下羽书,月下羽书不明所以,白檀回头,笑看着台上的何绾玉。
殊不知,范之也在目不转睛盯着何绾玉。
苏风遥在不远处,享受着熟悉的曲调。
歌谣终止,台下掌声震天,兴许是掌声太过轰烈,杏树也跟着捧场。
杏花如雪般飘落,整座城都沐浴在花雨之下,花色绮丽,香飘四野,何绾玉抬眸莞尔一笑。
“师兄,好美啊!”
何绾玉抬起素手,片片杏瓣落在手心,何绾玉就像万花丛林中翩然飞舞的蝶,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她的笑亦是那样纯粹、耀眼。
苏风遥垂睫,眸色黯淡:“离开了我们,你也可以如此欢喜啊!”
翌日
何绾玉揉着睡眼,浑浑噩噩走下楼,楼下不光有何时温他们。
“何姑娘,早啊!”范之浅笑着朝何绾玉打招呼。
何绾玉的睡意霎时消散,一眼望去,整个客栈没有其他客人,说明整个客栈都被包下了。
“何姑娘醒了,来吃点。”苏风遥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泰然自若的端了盘牛肉放在桌子上。
何绾玉问了声好,走到何时温身边,乖巧落座。
“师妹,范兄和苏兄邀我们去天雷冢做客,师妹可想去?”
何时温询问何绾玉的意见,众人皆看向何绾玉。
何绾玉思虑片刻,扬起笑脸:“我听师兄的,师兄去我便去。”
何时温温柔的抚摸何绾玉的脑袋:“那就有劳苏兄和范兄了。”
“不辛苦,反正我们也是客人,替主人传话罢了,是月下实在想尽地主之谊。”苏风遥把矛头指向月下羽书,也不想让何绾玉起疑。
何时温他们一个劲给何绾玉夹菜,四兄妹在一起画面十分温馨。
天雷冢大厅
白檀准备了丰盛的宴席,所有人都在,胡寂早一步来到,阴魂不散缠着何绾玉。
饭后,何绾玉再一次见到了范秋瑾和苏昕无,还有白檀和月下羽书的儿子,月下畅予。
何绾玉带着孩子们在园中玩耍,回途遇到了琅禾。
琅禾变了,他身上没有了昔日的意气风发,目光里多是阴郁和安静。
何绾玉抄起双剑,偷袭琅禾。
琅禾敏捷的躲开了何绾玉的第一击,后面便被何绾玉压着打,三两下被打断了腿。
何绾玉收剑,鄙视的斜睨着他,冷嘲一笑,离开了。
琅禾觉得何绾玉异常熟悉。
晨起,何清安在院子里练功,他手中的珑金扇,行若风,扫似剑,一招“风雷蝶影”在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首身已经分家。
何绾玉伸着懒腰走出房门,见何清安难得勤勉,回房拿上自己的双剑,纵身千尺,后背突袭。
“二师兄!”
何清安勾唇一笑,后仰下腰,躲过横扫而来的剑影,腰身一转,珑金扇在空中似镰刀旋击。
何绾玉退步,双剑交叉抵挡飞舞的光刃。
二人相视,何绾玉挑眉,何清安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甩向半空。
残叶飞花,暖阳扶风,辉影交错下绰约起舞。
闻声而来的范之和苏风遥停驻不远处。
何时温邀二人石亭饮茶。
范之问道:“你们四人的感情十分深厚吧?”
何时温放下手中的茶,嫣然看去。
何绾玉和何清安已分胜负,明明是何清安赢了,何绾玉却嘟着嘴耍赖,何清安不得不无奈承认是自己输了。
“小师妹是我师傅的亲女儿,是我们的小师妹,若非师傅,我们三个孤儿早已饿死街头,师傅死前将小师妹托付与我,不管小师妹想要什么,哪怕天上的星星我也给!”
何时温说的每一个字里都透着满足,他浅抿了一口茶,嘴角的笑意未曾淡下。
“师兄,我够不着。”
何绾玉够不到树上的野果,撒娇的求何清安,何清安踮踮脚轻易摘下。
“只要她开心,只要她平安,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何时温笑眼温和的看着何绾玉,何绾玉蹦蹦跳跳拿着野果跑来何时温身边。
“大师兄,给你,二师兄帮我摘的。”
何绾玉献宝似的把野果捧给何时温。
何清安撅着嘴不高兴道:“我给你摘的,怎么没见你给我留着啊?偏心!”
何时温咬了口果子,故意大声气何清安:“嗯~真甜,谢谢我的小师妹!”
何清安气到头顶冒烟:“大师兄,果子还我!”
三人在院子里互相嬉闹、追逐,爽朗的笑声给平静的院子增添了鲜艳的颜色。
若是现在的她再经历五年前的事情,或许不会再是孤身一人。
即便她与全世界为敌,何时温也会义无反顾站在她身边。
他们也曾想过为她与全武林为敌,但是,范之有皇子身份,楚约是妖女,他们从来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苏风遥是道士,他心中有底线,做什么事都有度量,他无法越过那条线。
口口声声的爱,到头来成了最好笑的笑话。
那些她不曾在他们那里得到的关爱和期许,作为何绾玉她都得到了。
三个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对他们来说,何绾玉是他们的全世界,对何绾玉来说,他们是何绾玉抓住的温暖。
四人仅仅在天雷冢待了两日,便告辞离开了。
白檀始终不舍,但她选择不去打扰,因为现在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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