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风遥将那天杀的太监扔到了范子安面前,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范子安震怒,严查此事,将那些欺负过苏昕无的人都抓出来。
何绾玉拉着苏昕无坐在身边,对其爱护有加。
恍然抬眸,看到范之怀里粉软得范秋瑾,愣住了,范秋瑾的眉眼像极了她,不,应该是像极了楚约。
何绾玉不自觉的站起身,泪眼中满是慈爱,抬步往前走。
范之似乎感觉到异样,看向何绾玉的方向。
千钧一发,胡寂挡在了二人之间,隔断了两人险些触碰的视线。
胡寂及时叫醒了何绾玉,何绾玉回过神来,看到胡寂使劲给自己使眼色。
何绾玉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
胡寂大声的掩饰:“好久不见啊,小丫头!”然后伏在何绾玉耳边轻言轻语的提醒:“我再不来,你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两人装作友人相逢的模样,一唱一和的演起了戏。
水鸯和世朝蹲在角落看清事情的始末。
水鸯慧眼如电,一眼看穿了何绾玉和范之有关系。
“他们认识!而且关系不简单!”
水鸯自以为能得到世朝的夸奖,不想世朝翻了个白眼,狠狠敲了水鸯的脑袋:“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好吧?”
水鸯满头黑线,气鼓鼓的闭上了嘴。
世朝瞅着水鸯生气的模样,捂着嘴嘻嘻的笑。
转眼,范子安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何绾玉四人将要离开。
凤阳门
范之还有皇后宁芷柔、白檀皆亲自向送,给足了四人面子。
若不是范子安是皇帝,出来会造成骚乱,他定然是坐不住的。
“本宫代陛下谢过四位神医,若非四位神医相救,日后若有难处,可入宫寻本宫,或者彦玄王也可,来,拿着这个。”
宁芷柔给何绾玉一枚精致的铜钱佩,何绾玉一怔,想起当年她那一枚铜钱打发了宁芷柔的事。
当年宁芷柔的爹是龙夏古国的大将军,奈何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本该是死罪,但宁芷柔倔强的偏要找证据,宁家谋反自然是被人陷害,当时先帝大发雷霆,择日就要处决宁大将军,宁芷柔走投无路选择找楚约,做个交易,让夕颜阁劫法场,先救走宁大将军,之后慢慢找证据。
当时宁大将军誓死不走,是楚约直接打晕了宁大将军带走了他。
事后,宁芷柔在范之几人的帮忙下,当真找到了证据,替宁大将军平反。
宁芷柔要兑现承诺,帮楚约一个忙,其实楚约并没有想要她这个人情,奈何宁芷柔太倔,也只好从宁芷柔怀里摸出了枚银钱。
“情先欠着,等我什么时候想好要找你做什么,便拿这枚银钱找你。”
之后,楚约摆摆手离开了,这个人情到她死好像都没找宁芷柔要,至于拿枚银钱……好像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何绾玉不禁笑了起来,宁芷柔疑惑:“何姑娘,你笑什么?”
何绾玉回过神,随意的解释道:“没什么,想到了一个故人。”
然后把铜钱佩收了起来。
“那就谢过皇后娘娘。”
白檀走上去,拉着何绾玉到旁边。
白檀给何绾玉行礼,何绾玉忙扶起白檀。
“你这是做什么?”
白檀浅笑:“我知道何姑娘这几日是在用自己的血为陛下疗伤。”
何绾玉没有太过惊讶,毕竟白檀也是被称为妙玉神医的,若是连人血和鸡血都分不清,那这名号怕是不配。
何绾玉微笑点头:“果然,瞒不过妙玉神医。”
何绾玉请求道:“不过还是要请你还有徐姑娘保密,我的身份有些特殊,容易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白檀点头:“那是自然,我们定会为姑娘保密。”
白檀忽然用眷恋的目光盯着何绾玉,何绾玉看了看自己,并无不妥之处。
“白檀姑娘,你在看什么?”
白檀回神,轻笑:“不好意思何姑娘,我只是觉得你似曾相识,感觉很亲切。”
何绾玉感觉心脏被人狠狠捏了一下,急忙移开目光:“哦!时间不早了,白檀神医,我们该走了。”
匆忙跑到何时温身边,催促着三人。
“师兄,该走了。”
四人这才郑重的道了别,骑上马,不料何绾玉身边又多了一匹马。
何绾玉侧头一看,暴躁的心情一下子达到了顶点。
“胡!寂!”何绾玉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的字。
胡寂咧着嘴笑的春光灿烂。
“我们出发了,何兄,在下陪你们上路如何?”
“不如何!”何绾玉攥紧了拳头,骨节都开始发白。
何时温和何清安被二人逗笑。
“小师妹,人多热闹,我看胡公子如此热情,别冷了人家的意。”
何依苦口婆心的撮合两人。
胡寂立刻顺杆往上爬。
“就是,小丫头,我对你那么好,你就这么狼心狗肺。”
何绾玉不想再废话,再多说一个字,下一刻她的肺便要炸了。
驾!
一声声烈马的嘶鸣,还有何绾玉恼怒的吼叫中,六个身影隐匿进午后的霞光里。
宁芷柔和白檀忍俊不禁,范之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几人回到入宫前落脚的客栈,拿回了自己的兵器。
何绾玉的剑是短双剑,自己老嫌重,因此经常让大师兄和二师兄给背着。
六日后
胡寂仍死皮赖脸的跟着四人。
“听说没?宁镇那边打起来了,凤临举兵进犯,连拿了我们五座城池。”
“唉!这一打仗啊,我们的好日子就到头喽!受苦的永远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
“哎!你们可知那边战况如何?”
“咱们这边死伤惨重,听说药材都用完了。”
“啊!那我们要输啊!”
“说不好,看看朝廷派谁领兵吧。”
……
百姓的话一句一字飘进六人耳中,何绾玉同几人对了下视线,何时温起身拿起剑:“走,去宁镇!”
三人欣喜翻身上马。
胡寂看到他们的眼神时就知道了,这闲事他们管定了,长叹一声,认命的跟上。
皇宫
庄严的金华殿上,朝臣肃立,奏报之声铿锵有力。
“陛下!凤临来犯,我等已痛失五座城池,战况惨烈,前日宁镇守军谢晚萤战死,宁镇岌岌可危,请求陛下派兵前往驰援!”
王座上的范子安愁绪万千:“依各位而言,朕当派出谁去合适?”
一时鸦雀无声,朝臣们你看我,我看你,皆不能担此重任,范之雄厚的声音传进大殿。
“微臣请命,前往宁镇抵御外敌!”
范之步履若风的走进来,跪在大殿上慷慨陈词。
“臣虽鲜少问朝堂之事,但领军杀敌没有比臣更合适的,臣请命带兵前往宁镇,解宁镇之危!”
范子安激动的走了下来,亲自扶起范之。
“好,那朕便封你为大将军,任何兵马随意调动,前往宁镇!”
范之拱手:“臣接旨!”
宁镇
断壁残垣,烽火浓烟,到处是森森白骨,血腥弥漫在空气里。
何绾玉灰头土脸在堆成山的尸骨中徘徊,她一遍一遍的翻着这些死状可怖的尸体,腐烂的恶臭冲进她的胃里,险些把自己的胆汁都吐出来。
确认再无活着的人,何绾玉踩着泥泞的血肉磕绊的走了回去,冲左边喊了一声。
“大师兄!这边没有活着的士兵了?”
右边也传来喊声:“这边也没有活人了!”
何清安同样狼狈不堪,一身恶臭的往前面走。
何时温和何依同时赶过来,四人如今的模样和地上的死人没什么差别,就是他们还能蹦哒。
何时温招了招手:“走吧,回营!”
四人不嫌弃的搀扶着,在血泥地里艰难前行。
宁镇军营
四人简单捯饬了一下,直奔军医营,军医营里伤者众多,但医者却实在有限,如今宁城的药材也快用完,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伤兵,这真是让岌岌可危的宁镇雪上加霜。
何绾玉走进主将营,胡寂独自一人在沙盘上查看如今的战况,看到何绾玉,赶忙遮掩起紧迫的样子。
自宁镇的主将谢晚萤死后,将士们就像没有启明星般散乱,实在没有兵可上,胡寂被动的接手了这盘散沙,死守至今日已是极限。
何绾玉叹了口气,询问道:“战况吃紧,如今我们实在无兵可用,无将可守,朝廷何时派兵?”
胡寂不再掩饰,神色焦虑的瘫软在何绾玉的肩膀上,小孩子撒泼似的。
“小丫头!当兵真的好难,打仗更难!”
何绾玉嫌弃的推开他,胡寂就像长在何绾玉身上,稳如泰山,何绾玉最终放弃推开他,任由他没骨头的靠着。
“说正事!”何绾玉咬牙切齿。
胡寂满足的抱着何绾玉的胳膊:“朝廷已经派人,明日便到。”
何绾玉暗自松了口气:“那我们有救了。”
胡寂突然放开了何绾玉,站起身,尖锐的目光在沙盘上扫了一圈,瞬间阴下脸,声音沉且沙哑:“我们怕不容易撑过去。”
何绾玉心里咯噔一下,认真专注的看向沙盘,长睫下落,阴暗的光遮住了眼睛,神色晦暗不清看不分明。
翌日
何绾玉是被帐外巨大的响声震醒的,从榻上惊起,何时温冲进来拉着何绾玉的手便要奔出去。
“师兄!出什么事了?”
何绾玉制住了何时温仓皇的脚步,何时温急切而短促道:“凤临打进来了,赶紧走!”
“等等!胡寂呢?”
何时温刚迈出的脚步又被拽了回来。
“他领着剩下的将士迎战去了……”
何绾玉不等何时温把话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何时温拉都拉不住她。
城楼上,胡寂指挥着士兵没放箭阻击,奈何凤临兵火太盛,实在招架不住,胡寂只好带人下城楼厮杀。
凤临兵强马壮,而且人数远在之上,再看宁镇的兵,多为残兵,有的带伤上阵,在士气上已经输了。
要不是胡寂武功高强,硬着头皮领军,怕是如今的宁镇早已被攻下。
何绾玉跑来城门口,宁镇军士已经节节败退,胡寂从中斡旋,但凭他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人多啊。
何绾玉来不及多想,便要硬冲上去,何时温及时拉住了她。
一抬眼,何时温、何清安还有何依笑意盈盈的站在何绾玉面前,何绾玉惊诧又感动:“师兄!师姐!”
何时温语气温润,伸手摸了摸何绾玉的脑袋:“傻师妹,我们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
何清安傲娇又宠溺的抱着双臂,些许责怪道:“知道你重情重义,定然是不会临阵逃脱的,这不,我们来陪你了。”
何时温看向何依:“百姓都疏散出去了?”
何依点头:“我让所有的百姓去下一座城了,如今整个宁镇只剩下我们这些不怕死的了。”
何时温和何清安同时拔出了剑,递给何绾玉,何绾玉顿时信心倍增,她再也不是孤军奋战了,再也不会一个人体会无助等死的感觉了。
拿起双剑,何绾玉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四人一同杀进了激烈的战斗中。
一脚踢飞了一个,撞飞出去好几个,回身一剑刺,另一把剑从头顶掠过,一刀封喉,漫天血珠在他们身边飞舞,他们就像砸进水里的几颗巨石,激荡起的水花晶莹绝丽。
何绾玉瞅准时机,一把剑笔直的扔了出去,贯穿胡寂身后的敌兵,三两个转身,杀到胡寂身边,二人四目相对,胡寂忽然一愣,而后勾起一抹笑,眼神中流露着希冀的眷恋。
并肩作战的感觉,已经五年没有体会过了,现在的胡寂和何绾玉,当年的胡寂和楚约……
她即是她,她又不是她……
现在的他也不像少年了。
那些闯江湖的少年和少女,好像再也回不来了,又好像近在眼前。
胡寂和何绾玉没有任何交流,仅仅是一个眼神,二人越过彼此,杀向对方身后的人。
敌人应声倒地,他们靠背而立,目光直视前方,眼睛里是久违的坚定、信任和无畏。
生生死局让他们杀出了血路,凤临的兵有些忌惮的不敢上前。
五人拍成一排,似是一面岿然不动的高墙,抵挡一切刀兵炮火。
凤临的将军没有下令撤退,而是增添了兵力,殊死搏杀,五人攥紧手中的刀剑,毅然决然的嘶吼着往前。
何时温的剑很快,翻、刺、挑一气呵成,身形如浮云轻飘,因此他自创了一门功法,“云诀十二技”,以快和灵巧著称。
何清安手中的折扇利如刀锋,何清安的内力深厚,控制扇子轻而易举,因而他功夫并不高,把扇子当暗器使,偷袭的话,能斩杀比他强一倍的对手。
何依的武功在何时温和何清安之下,她内力也不是很强大,因而借力使力最适合她,弓箭是她最擅长的武器,一把弓箭她可以在几丈之外轻松的射中树上最高处的一片树叶,因而高处才是她的领域。
一支破风的长箭,从城楼上极速射下,一剑射穿了三人,那三人倒地后,空气里还留下了那支箭的残影。
这一招是何依苦练数年自创的“闻叶拾花”,闻风声落叶,射百丈落花,意境绝妙。
何绾玉和胡寂都已经到了极限,身上多处擦伤、血口,狰狞可怖,体力消耗到极限。
何绾玉释然、轻松的看向胡寂,胡寂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疯狂朝她摇头。
何绾玉笑了,圆溜溜的眸子里镶满了水晶那样明亮。
如果到最后还没有转机,何绾玉只能使出她最后的底牌——观音手。
现在的她不是以前的她,这具身体不是她的,没有楚约那样深厚的内力,使不出观音手的一成功力,但对付这些虾兵蟹将足以。
胡寂就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才万分焦急。
关键时刻,远处军队的厮杀声传来,龙夏古国的军旗昂扬笔直的出现在前方,他们知道救兵到了。
何绾玉松了口气,双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可她笑的那样开心。
胡寂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他,看着她的笑脸,好像所有的奋不顾身都值了。
范之的到来让胡寂如释重负。
白檀给胡寂包好伤口,胡寂道了声谢,范之站在旁边幸灾乐祸。
范之的笑声很细微,但也被胡寂尽收耳中。
胡寂愤恨的拿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范之灵巧的躲过,茶杯粉身碎骨。
被胡寂发现了,范之也不隐藏了,笑的前仰后合还不忘口头嘲笑。
“ 胡寂啊胡寂,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月下羽书和苏风遥恰时走进来,看到胡寂黑成煤球的脸,范之却在旁边笑得分外开心,立刻看清形势。
月下羽书装模作样的清了清嗓子,移到胡寂身边好声安慰。
“胡寂,受苦了,我们这不是来了吗?别怕别怕啊!”
嘴上说着是安慰,实则是变相的嘲笑,胡寂斜睨了一眼月下羽书,只可惜手里没有刀,否则一定砍死他。
苏风遥自不甘落后,阴阳怪气道:“前些天见胡兄可是满面春风,才几日不见,胡兄就成了这般狼狈样子,实在不符合你风流浪子的形象啊!”
月下羽书赶忙纠正:“哎!风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胡兄是为了大义,若不是胡兄带兵力抗凤临,哪有今日的宁镇。”
月下羽书和苏风遥一唱一和,可把胡寂气的面红耳赤,胸腔起伏有力,仿佛一股烈火就要爆炸出来。
白檀无奈的笑。
徐韶倾突然闯进来,拉着白檀就往外跑:“伤员太多了,我们忙不过来了,快帮忙!”
二人匆忙离开,胡寂这才想起何绾玉,大步流星的往军医营去了。
“哎!胡寂!”
范之没叫住他,突然认真的看了眼月下羽书和苏风遥,三人一起追了出去。
军医营
何绾玉来不及休整,立刻投入救死扶伤的行列里。
整个军医营忙的揭不开锅,闲不下来一刻,白檀和徐韶倾看到如此多的伤员,没有多想,立刻出手救人。
苏风遥三人赶到,看到眼前惨烈,放缓了脚步,穿过一个又一个哀嚎的士兵身边,目光所过皆是触目惊心,范之心生羞愧,若不是他来迟,也不会死那么多人,也不会被凤临逼至绝境。
刚刚还嘲笑胡寂技不如人,若不是胡寂拼死相守,整个宁镇怕是要付之一炬。
月下羽书跑去白檀身边帮忙了,苏风遥和范之走了一路,停在一个营帐前,营帐里是痛苦不堪的嘶吼声,闻者惊心,二人走了进去,就发现一个遍体鳞伤,断了双臂和一条腿的男人被人按在床上,胡寂也在其列,何绾玉全神贯注的为他治伤。
地面上已经血流成河,何绾玉小心翼翼的为他缝合伤口,可剧烈的疼痛让那个士兵近乎绝望,他哀嚎,苦求让何绾玉结束自己,何绾玉并没有搭理他,神情专注给他止血。
那士兵见何绾玉没有反应,也顾不得什么了,开始拼命挣扎,何绾玉手一抖,一股鲜血从伤口喷溅出来,全部都喷在何绾玉脸上。
见此状,那些按着士兵的人皆吓得瘫倒在地,床上的士兵也晕了过去,只有胡寂不但没有退反而关切的为何绾玉擦去脸上的血。
何绾玉却没有丝毫动摇,泰然自若的完成了这场完美的救治。
范之和苏风遥站在那里,神情恍惚,时间好像倒回到五年前。
楚约,那个在江湖被所有门派称为妖女的人,也曾经如此坚毅不屈的救过濒死之人,那只是一个乞丐。
她常说,人无贵贱、人命关天,无论是谁她都会倾其所有。
他们好像真的又看到了她。
二人的眼眶逐渐泛红,视线不曾从何绾玉身上离开。
何绾玉筋疲力尽,确认人脱离了危险才颤巍巍的朝外面走,这才发现他们。
两道炽热的目光穿透了何绾玉的身体,灼烧着她的心,何绾玉愣了一会,挤出一个苍白的笑脸,眼前一阵晕眩,失去了意识。
范之和苏风遥几乎同时跑向前,接住了倒下的何绾玉,他们心虚的对视一眼,又低头无措的看着何绾玉,心乱了。
胡寂晚了一步,停在了距离他们一米处,二人刚刚脸上的焦急,险些让胡寂以为,他们看穿了何绾玉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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