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落无章的人声充斥于人潮间,天色愈加阴沉,密云厚重的似浓墨。
嘈嘈人语间一名轿夫扛着花轿,自言自语道:“这是要变天了啊。”
司仪仰头见天间聚着的雨云迟迟未散,心中乱作一团——喜日逢雨水,不吉利着实不吉利!
司仪一边面上镇定的讪笑着,一边在心中反复祈祷:“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可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因天色不好,长街显得晦暗无光,但这天气似乎并未扰的观客兴致缺缺,相反,此刻街上的人们依旧畅谈这门亲事。
伴随着一阵寒风袭来,那些话语不休的人,像是被人捂住嘴,不出声了,整个人群也都有一瞬的静默。
柔风轻拂过周遭精细的木雕窗,无声的画面内,生出咯吱的木料碰撞声。
风卷过那名红衣人的发丝,他手握着缰绳,感受清风拂面,凉意传至脖颈处,渐渐褪去堆积已久的燥意。
不知何时,一群黑衣人自四处巷口混入人群,迎亲的队伍,被街旁一霎冲出的黑衣人扰乱。人们推搡着,受惊的几匹马高抬起了蹄子,原先热闹的人群胡乱叫嚷。
穿着红衣的那人眼角视线一扫,轻飘飘掠过所有人,翻身跃下了马。
一名少年在后方的小巷拐角,微眯着眼瞧见了重重人群中刺眼的红衣,长发翩翩,身形薄弱,与那出挑的略显娇弱的相貌相衬下无比惹眼。他伸手捏住黑色的面纱布料,重新遮上自己的脸,只露一双眼,走出暗中的角落。
禾意穿着红衣,站在街的中央,这条街显得满地狼藉,却未有一人去动他。此时从天上落下几滴雨,他看着杂乱的人群有一瞬恍惚,当雨点滴落在发梢时,从心底冒出个问题——
“这些年他在做什么?”
好像,都挺荒诞的。
如今与多年后那阵聒噪人声,将黎里深处的这条街洇没,在黎里有些事情是剪短不断的,是难以言说的怪事。
是数年的纠葛缠绕,纵始已分不清,却还装作那结化得了、打得开,是到最后也无法分清的东西……
禾意出神时,手腕被一人拽住。此刻隔着段距离,吉时已到,丞相府相隔不甚远,锣鼓响起来了。
还有不少的人,透过人群发现了他们,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听那人压低声音,用只有他能听清的声道:“唐小姐,快走。”
少年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当被人牵着跑时,才发觉……
他认错人了。
整条街面落着放完鞭炮的红碎屑,雨淋湿后被踩的泥泞不堪。
长街的木屋檐上流下断断续续的雨水,底下挂着两排红灯笼,被风微微吹起,锣鼓喧天伴着熙熙攘攘。
他们在喧闹的长街中跑过,身旁的巷道急剧后退,雨落在婚服上洇湿了殷红的布料。
一阵脚步声从丞相府传来,是府上的侍卫。
看来,已经有人去府上报信了。
禾意又匆匆回望了眼,还顾不得解释,那名少年就这么带着他跑到无人的小道上。
待府上的人赶到时,黑衣人皆一哄而散离开了,那条石街除了那些,跌倒在地受到惊吓的群众,并无一名伤者。
小雨拍打在所有人身上,司仪怔愣在原地,脸上沾满水渍还有乱糟糟的发丝,显得十分滑稽。
方才一切变动皆发生在瞬息之间,来去匆匆。以至于当躁动的人群平复后,看向空荡荡的马背他们才意识到——他们遭遇了抢婚。
当下不仅失了脸面,这桩规划许久的婚事也要跟着黄了。最重要的是,那群人劫的偏偏不是唐小姐而是新郎!
大婚之日新郎被人给轻易劫走,这可真是惊世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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