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Chapter30

在返回东海市区的路上，车里的雷战、叶寸心默默无言。

雷战的脸上竟有一些哀伤和敬佩之色，但更多的是担忧。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旁沉默的寸心。她的头靠在车窗玻璃上，眼里满是心痛和哀伤。于是，他将车停在了公路上的停靠点。熄了火，瞬时车里一片寂静。

须晌，雷战点开了音乐开关。顿时，音乐从音箱缓缓流淌，将方寸的车厢空间充满了。

曾经的日子闪亮又明媚

你我一起分享了青春的美味

曾经的日子伤感又苦涩

你我一起承受了身心的疲惫

曾经的浪漫让你我几度沉醉

曾经的沧桑让你我不再纯粹

分手时我不知你的去处

也没有说我和你何时再相会

风去花谢风来花开

曾经的日子只是在沉睡

风去花谢风来花开重逢的日子

总是不期而会

来吧兄弟干杯

是水一起趟是火一起闯

生也相依死也相随相依相随

凯旋的日子不醉不归

来吧来吧兄弟干杯

是水一起趟是火一起闯

生也相依死也相随相依相随

凯旋的日子不醉不归

清澈、激昂又充满铁血柔情的歌声在小小的空间里反复流淌着，雷战听着听着回想起了从十八岁当兵起到现在的一段难忘刻骨铭心的日子，他的眼睛湿润了，泪水不知何时流了下来。

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泪水被一个温润的小手给拂去了。他回神，发现寸心也跟他一样，两眼通红，泪满盈眶。于是，他伸手揽住寸心的肩膀，将她揽进自己的肩窝里。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听着音乐，默默的流泪。

其实，今天对他们来说是个极为冲击的一天。

这一天，他们从一位老人口中得知了惊人的真相。原来，黑猫、鼹鼠竟是国家多年前精心打入K2的卧底！他们的真实身份只有国家领导人知道，这就解释了他们为何一个惨死而壮烈的方式牺牲一个失去右手了。

一位身穿上将军服的白发老人面带威严之色走进了见面室。见此来人，雷战、叶寸心连忙起身立正，对老让人敬上了标准的军礼。

老人回礼，并坐在了他们对面的椅子上。边坐边伸手对他们挥了挥，示意他们坐下来。

待张海燕、雷战、叶寸心三人坐定后，海燕忐忑不安的看着老人，疑惑地问道：“首长，你怎么还没走呢？你到这儿来，不会是我想的吧？”

老人回头看了海燕一眼，点点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回答：“是的，如你所想。”

海燕一听急了，连忙起身对老人着急道：“首长，这事儿我不能由着你。这个真相不能对我的孩子说，否则我会一辈子恨着你。”

老人定定的看着张海燕，半晌，他叹了口气：“冰燕啊，你和优孟已经为这个事牺牲太多了，尤其是优孟。他的牺牲实乃是国家的巨大损失啊，没有你和他，我们又怎么会拿到关键人物的重要证据呢？再说了，这重要证据还是你的女婿雷战以半条命的代价拿回的。而且，K2灭亡的日子即将不远了。你们的孩子有权知道这事的真相。”

海燕闻言，泪水顿时凶猛的流了下来。她“扑通”一声跪在了老人面前，泣声道：“求你了，首长。我冰燕这么多年从没求你过什么，今天我只求你一件事，千万不要对寸心说出真相好吗？这个真相就让我带进棺材吧，不要告诉她，求你了首长！”说完，还砰砰的磕了头。

叶寸心一看到老妈居然破天荒的跪在老将军面前，她连忙起身来到海燕身边，小心地蹲下身子将海燕扶起，疑惑地说：“老妈，你的代号不是鼹鼠吗？什么时候成了冰燕了？还有优孟什么的，你们到底瞒了我和雷战什么事？再说了,K2不是已经五年前随着黑猫的死亡而剿灭了吗，它怎么还存在呢？”

海燕一听到黑猫的死，她的泪流的更凶了。她只是紧咬着嘴唇呜呜的哭泣着，任凭寸心怎么询问都不肯透露。

老人开口了：“你是叶寸心对吗？”

“是，首长。我叫叶寸心，一叶寸心一光阴。”寸心回答道。

“好，不愧是优孟，也就是你的父亲黑猫起的名字。你知道吗，你的父亲真实的名字叫叶沧海，语意‘长风会浪须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他是叶家这一代中最为出色的人。”老人说道。

叶寸心疑惑了，但一听到父亲黑猫的名字，她的心顿时涌起了仇恨。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妈妈怎么会失去右手而被锒铛入狱？雷战又怎么会被他打成重伤？她冷冷地答道：“不要跟我说起他，对我而言，他只是一个敌人，是K2的首要恐怖分子！我对五年前当场击毙他毫无后悔！”

海燕闻言，昏在了地上。寸心连忙扶着她，掐她的人中。雷战急忙加入了急救的行列，虽然他不知道这位老将军来到此地的目的是什么，他心里隐约有种真相将要被揭开的感觉。

老人看着地上昏迷的海燕，抬眼看了看头上的灯光，深叹了口气：“悲剧啊！人伦悲剧竟然在我手中发生！”顿了顿，他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对叶寸心大声道：“你知道你的父亲真实的身份吗？我告诉你，你的父亲是国家安全局特别行动组成员，代号优孟。受国家主席、军委主席管辖，你的母亲冰燕是他的搭档。二十多年前，你的父母受命潜入了还没发展壮大的K2组织，一做就是二十多年。你的父亲是个出色的特工，也是位出色的演员。所以他才会以楚庄王时期优秀演员剧孟为代号。可我没有想到，他演的太出色了，竟然惨死在他亲生女儿的狙击枪下，还是一枪爆头。”

得知这震惊的真相，雷战、寸心愣了，尤其叶寸心，更是瘫在了地上。她不敢置信的摇摇头，颤声道：“不，不可能。如果我父亲、母亲真是国家的卧底，为何五年前你们不公布他们的身份！”

老人叹气道：“那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拿到重要证据！同时为了保护你的父母，我们只能将他们的身份隐藏。名义上他们只能是黑猫和鼹鼠！”

“而且····孩子啊。我不仅是他们的首长，我还是他们的父亲。因为我是你的爷爷，你妈妈更是我叶家的媳妇。我叫叶永成，是已牺牲了的叶挺将军的侄子。叶家从来没有叛徒，更是国家的忠诚利器！我们叶家已经为国家牺牲太多了，都是孽啊！”叶老将军一想起儿子叶沧海死在孙女的枪下，顿时老泪纵横。

“不！不！我不相信！！”叶寸心愣了半会，抬头凄声大喊。她不能相信，原本作为恐怖分子女儿的自己，突然就变成了国家英雄的女儿，而且自己的双手沾上了父亲的鲜血。她的心变的如刀绞般疼痛，这疼痛使她捂头埋在了地上，凄然地叫喊：“不！不！我不是弑父者！我不是！”

雷战焦急地拥住她，在她耳边大声安慰：“寸心，寸心！镇静些！你不是弑父者，你不是。你只是被岳父的演技欺骗了！他是爱你的！你忘了他死前说的一句话吗？”

闻言，寸心静住了，她愣着眼神看着雷战，喃喃道：“原来他死前说的‘孩子们，我爱你们’是对我说的，我还以为他是对他所有的手下说的·····”话落，她放声悲哭：“爸！！！！！”

一声悲啸响彻在小小的见面室里，多年被掩盖的人伦惨剧就此终于揭了开来，叶沧海、张海燕终于以正当的身份现在了寸心和雷战面前。只是这身份对于寸心而言无疑是巨大的痛苦，因为她的双手已经沾上了父亲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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