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百官宴。
顾常安坐在顾常逸边上,对面摄政王投来的目光让他浑身不自在,老鹰盯兔子一般,兄弟两人浑身上下被盯出了洞。
顾常安不解:“……哥,几年未见那摄政王,怎的如今越发阴戾了?要吃人似的,”他头偏向顾常逸问道。
顾常逸垂眼看着茶盏,似是漫不经心:“看不透那人,许是上回参了他一笔,记恨在心也未可知…”他放下手中茶盏,目不斜视“少在背后嚼人舌根,隔墙有耳。”
顾常安见兄长此言,便也不再过问。
此时,大堂内大半视线都向一处聚拢,顾常逸也看了过去。
原是傅相到场了,跟身边的顾弘郁有说有笑。
顾常逸用手肘捅了捅身边发呆的顾常安:“走了,爹来了。”说罢起身,顾常安也跟着。
顾常逸做揖,道:“爹,傅相。”顾常安也照学。
傅相拍了拍顾常安的肩,只是微一点头,便落了座。
顾弘郁跟着儿子们去了位子。
不多时,宣齐锐到场,落座主席。
一时间整个厅里的人都站起身来,向宣齐锐做揖,齐声道:“参见陛下。”
宣齐锐摆摆手只是温声:“今日百官宴,朕与众爱卿同乐,不必作此虚礼。”
众人应声而坐。
有人注意到坐在顾常安身边的顾常逸,便笼络了几句:“顾家真是满门名将啊,常安方才领封,常逸就从军世府回来了。”
即刻便有人附和“哎,是啊,我听说常逸已娶妻生子,唉,这京城多少姑娘又要失望咯!”
顾常逸笑道:“是啊,小女今年七岁,已经到宫里给二公主伴读了,一年也不见几回,甚是思念啊。”
厅里笑成一片,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众人的眼神像向那边边飞去。
茶盏在摄政王脚边碎了一地。
摄政王向宣齐锐做了一揖,赔笑道:“皇上,对不住,臣吃多了酒,手滑。”
宣齐锐眼都不抬,只道:“无碍。”
宴会照常进行。
傅相向顾弘郁敬酒,随及道:“常安如今可有心上人啊?”
顾常安被这直白的问题呛到了,心道这是为他那千金铺路呢?不愧是老狐狸,处处算计,我若说没有,岂不正着了他的道,我若说有,晚上指不定被阿锐踹一脚。
顾常安回敬坦然道:“傅相言重,常安放浪已久了,久经沙场,日日与刀剑过日子,京城中的小姐怕是瞧不上常安。”
主座上,宣齐锐的目光凌厉了些。
傅相大笑,捋了捋胡子道:“哈哈哈,常安何必自嘲?常安如今二十有一,如此年轻,便已是二品将军,前途何等光明,我等实属羡艳”
“傅相此言差矣。”宣齐锐的声音冷如冰窟。
傅相泰然自若站起,朝宣齐锐作揖道:“陛下这是何意?”
宣齐锐凝视着手中的玉盏,皮笑肉不笑
“领兵作战之人,最是讲究年龄,镇国大将军如今已年逾五十,亲自领兵怕是有所不妥,我大齐兵虽多,却不精,能当领兵将军一职之人少之甚少,顾将军如此天骄,必是我大齐军营中的领头人,又怎可拘泥于儿女情长?!”
傅相心中了然,当今圣上是个明白人。知道傅家一手遮天,他顾家又满门权臣,亦是名门望族,两家本是世交,若是在有这一层关系,怕是再有几载,这坐镇江山的就不是宣家了。
傅相点头淡淡道:“皇上说的是,老臣不敢妄言。”
宴会已接近尾声,众人皆是微醺,不多时候就散场了。
顾常逸方才站起身,身后就溜过来一个侍从,低下头对顾常逸道:“将军,摄政王有请,这便跟小的走吧”
顾常逸心道有鬼,但转念一想,这里是皇宫,量他也不敢,索性跟了上去。
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出大厅,唯独顾常逸在深入,见那侍从径直走向东宫,顾虑被无限放大。
东宫乃太子居所,此行若落得个行刺太子,意图谋反的莫须有的罪名,岂不正和宣齐钧意?!
他越想越不寒而栗,转身就走,可那侍从快他一步。
“顾将军,到了,您这边请。”
顾常逸捏了把汗,碍于情面皇权,他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推开门,顾常逸扫了几眼室内的陈设,庄重华贵,不失皇家风范,里面却没有人,他径直走去坐在了案前。
屋内点着好闻的熏香,乃是上好的沉香,民间少许有这等香料,他便细细闻了一闻。
这时,门被推开了,他反头望去,高大的男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来。
摄政王刚从皇上那回来,鞋都没脱,就径直向顾常逸走来。
顾常逸连忙站起身来,对他行礼毕恭毕敬道:“微臣参见摄政王,敢问王爷今日诏见臣是有何要事相商?”
宣齐钧嗤笑道:“常逸,这么快就想走?不多坐下与本王叙叙旧?”
顾常逸赔笑道:“我自是不敢攀王爷的高枝,叙旧就不必了,下官家中尚有妻女,王爷今日若无要事相商,下官便告退了。”
说罢他便起身要走,可还没站起身,便感觉一阵晕眩,宣齐钧轻轻一扯,他便跌坐回原位。
顾常逸头有点晕,微微怒道:“王爷这是做甚?!”
宣齐钧微微一笑不回答他的问题,像是自言自语说道:“别叫我王爷,若是论实权,我倒是比不上顾将军,不过是任由圣上摆弄的物件罢了。”
顾常逸眼神略微有些迷离,喘气道:“你做了什么?!”
宣齐钧:“没什么,只不过是加了一些安神香,这些个年头我日日夜夜闻着这香入睡,早已习惯,怕是顾将军招架不住。”
顾常逸一愣,紧接着四肢便绵软无力,看着对面的人行动自如,顿时明了。
摄政王的名号听起来威风,但朝中上下谁人不知,他摄政王就是一毫无实权的纸老虎。
可是摄政王小便武力了得,能文能武,却无一官半职,朝中上下人人不解,他今日一见才知原由。
白沉乃是上好香料,但闻的时间长了变回觉得四肢无力,头晕目眩。东宫内点了白沉,宣齐钧还能行动自由,只能说明他常年浸泡在白沉香之中,已然免疫!
但这也说明,他的武力必然已没有昔日那般强悍,无法领兵作战,否则怎么说也应该是一位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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