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五十三年,先帝驾崩,太子被废,摄政王抽权。三皇子宣齐锐独揽大权,与一年后登基,改国号钧安。
同年,顾家小将军出京镇守边关。
京都北上三百里,看见的第一座山就是凛山,他是大齐北边的第一道关卡,也是最后一道。
出了那山,再向北行七百里就是勒图达日。
生在马背上的民族总是不安分,这些年屡次骚扰边境,甚至几次直抵京都!
终于在改朝换代的那一年,顾家二子顾常安一人率五万精兵,镇守边关。
至今日今时,凛关轮回四季已三余年。
钧安三年,镇守凛关的顾将军归京。
京城外,北大营御亲兵随行在顾常安两侧,右边一个小兵打趣道:“将军此次凯旋,皇上必然是要给将军升官的,将军莫要忘了叫兄弟们吃酒,哈哈哈。”
左边的也附合道:“是啊,将军此次归来,怕是又要把满京城的姑娘迷得找不着北了吧?哈哈哈,哎!话说回来,将军可有中意的姑娘啊?”
整个队伍都笑了起来,纷纷打趣道:“对呀对呀,听说那丞相的千金,爱慕将军以久了。”
良久,顾常安终于忍不了了,喝道:“都给我闭嘴,还有三里进京,嘴都给我放严实点!”
东北大营军纪严明,领军大营的将领向来赏罚分明,哪怕是浑身是胆的汉子也不敢在东北大营造次。
东北大营的将士能屈能伸,一会便鸦雀无声了。
一行人默默前进,速度极快,不多时便到了城门外。
城墙上巡防的护城军见状从城楼撤下,对顾常安做揖道:“可是北大营的顾将军?”他见此人气宇轩昂,心中了然,继续道:“将军,如今京都看守严峻进京需例行检查,请您出示北营诏令。”
顾常安无言,向后方伸出手,令牌便轻置在手,他目视前方,手劲微松,那令牌直直落下。
那看城门的士兵心下一惊,匆忙接过,粗略扫了几眼,便递回去。微一欠身,把眼前这尊大佛请进了门。
顾常安此次回京传的满城轰轰烈烈,街道两侧早已聚满了人,都想目睹这少年将军的英姿。站在街道最前方的,是早已恭候多时的傅老丞相。
顾常安见大人物来了,碍于家中长辈不好无理,只得下马对那人欠身道:“下官此次归京,怎敢劳烦傅相相迎。”
傅相乃一品文官,朝廷上可谓一手遮天,老人家年纪大,心里却弯弯绕绕,让人捉摸不透。
傅相也微一欠首:“顾将军切莫如此,顾将军此次征战西北,收复江关以西五百里有余,乃是上功,圣上传诏将军进宫,言说要重赏,将军前途无量,我等文臣实属羡慕。”
顾常安草草应道:“傅相言重,下官还要进宫复命,今日失陪,改日必定登门道谢。”说罢翻身上马直奔皇宫。
傅恒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道:“唉,年轻就是好哎,策马扬鞭,大好前途,属实羡艳。”说罢便上了马车,回了丞相府。”
他一路疾驰到宫门口,顾常安把马交给了下人,身边的御亲兵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哎,说丞相什么意思啊?是好意还是另有图谋?”“谁知道呢?”“我也听不明白”
….......
热烈的目光转到了顾常安脸上,御亲军是这些年顾常安从行军中挑出来的,都是些兵痞子,对于文官皱皱巴巴的话,实在是听不懂,但又实在好奇,于是都看上自家将军这个读过书的人,想问出个所以然。
他剑眉微蹙,似是忍无可忍,厉声道:“说了嘴给我放严实,都到皇城了还在这嚼舌根子,都给我滚!”
众人顿时做鸟兽散。
顾常安拍了拍袖子上的尘土,这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小太监,温声道:“将军,皇上已恭候您多时了,这便跟咱家走吧。”顾常安点头,抬脚便走。
绕过了大小宫殿,两人到了一处较为清冷的地方。
顾常安有疑,心道:“按理说该去御书房,这又是哪?莫非这小太监诓我?”
这太监是个懂脸色的,当即看出顾常安心有疑虑,道:“将军常年征战在外想必有所不知,当今圣上不喜御书房,平时处理公务都是在此处。”
他又起疑心:“若有大臣商事,又去何处?”
那太监只是摇头“帝王之心,有谁能看透?将军,到了。”
顾常安点头,抬脚进了院子,他四下张望,见这院子布置,与宫中荣华富贵大有不同,但也别有风味。他暗自点头,便也多看了几眼
倒像是那人的行事风格。
顾常安立在院中,身边的小太监上前通报,不一会儿便退了回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将军,皇上有口喻,您来了不必通报,直接进去就行。”
顾常安不看,他只是抬脚进屋。随即两侧的被关上,他侧耳听了脚步,守卫似是撤走了,想必现在院中空无一人。
“天子居所,竟无一人防备?”顾常安暗自想,若哪天有机会,得跟皇上说说。
他放轻脚步,绕过屏风进了里屋,一抬眼,便被眼前景象所震惊。
只见一人侧卧在玉墨榻上,一只手支着头,身上只虚着一件玄色中衣,露出半个玉肩,美玉般的脖颈露在空气,发如瀑布般散落地。案上香炉正燃,眼前这人双眸紧闭,似是在闭目养神。
顾常安当即转身,他闭了眼,决定不看这人
他心知肚明,眼前这人,并非他人,而是当今圣上——宣齐锐
五年前,先帝病危,太子宣齐望被弹劾意图谋反,郎当入狱。
一年后,先帝立三皇子宣齐锐为准太子。三月以后,于宫莫名暴毙,当时废太子宣齐望出狱一月有余,朝中上下一致认为乃是废太子记恨在心,反咬一口。
太子宣齐锐养精蓄锐,左右逢源。朝中势力压了摄政王宣齐钧一头,在朝中一手遮天。
先帝死前将天子诏令传给了宣齐锐,手握天子实权,宣齐锐当即将废太子押入天牢,严行拷打一月。
一月之后,证据确凿。
太子宣齐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手将废太子亲手斩于太和殿前。一时间众望所归。
那日起,大齐的太子只是宣齐锐,而宣齐望只是遗臭万年的罪臣。
事后宣齐锐趁热打铁,颁布先帝诏书,轰轰烈烈登基称帝,改国号为钧安。
宣齐锐在位期间,削摄政王实权,一人独揽十四万皇军。
此人赏罚分明,大齐也步入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
朝庭之上人人畏惧这年轻帝王,人人说他心狠手辣,阴晴不定,叱咤风云,雷霆行事。
只有顾常安知晓,他不是。
他与宣齐锐一同长大,他们并肩同行二十载,这世间无人比他更了解宣齐锐。
他想的出神,身后榻上却发出一声闷哼,顾常安赶忙转身。
只见榻上侧卧的人这时却换了姿势,改为平躺,竟是睡觉了。
他小心地走近了些,用手贴了下身下人的脸——冰凉。
六月天燥热难奈,室内放了两盆冰,但只着中衣还是太冷了。
他脱了外衣,轻轻盖在那人腰间。
玉榻很宽,他干脆坐在一边,一遍又一遍勾勒眼前人的面容,宣齐锐很美,但又不似满春楼的姐儿,而是英气中柔和着一点凉薄。
顾常安红了脸,决定不看他,望向窗外出神。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些过往,以及他和榻上之人那段见不得人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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