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受伤,南絮和少年各折下一根树枝,少年沾满泥污的右手拿着树枝在手上习惯性地掂了掂,一种熟悉之感顿时袭上心来,仿佛是渺渺云烟,转瞬即逝。
正出神之时,南絮却是瞅准了时机,拿起褐色树枝一个箭步直冲上来。
身体的反应比神思更快,少年足尖一点便腾空而起,层层衣摆如花般绽开,衣角处一点银光快速闪过。
他恰好躲过一击,落地之时又是本能地握紧树枝朝南絮左肩刺去,南絮一惊,连忙侧身躲开,呲啦一声响,少年的树枝已蹭破南絮肩头软纱。
他将内力倾注于树枝间,褐色树枝撞碎雪花一次又一次朝南絮刺去。
风声渐渐小了,在耳边轻柔地吹,仿佛倦懒地窝在少年耳边说着悄悄话。
“……以后谁也不能从我们身边拿走任何东西,谁也不能!”
“记住娘亲说的话,我要你杀了那个男人!”
少年沉浸在幻象里,他看见橙红的火舌肆意地舔舐着宫殿,于天边燃出一片赤色。
他和另外一个坐着轮椅的男子躲在门框后,听路过的风声,叫喊声,狞笑声,恍惚间好像天地又只剩下他一人,他四处张望,只能看见离他不远的前方有一女子婷婷袅袅地向前走。
他快步上去,却没想她越走越快,身形越来越透明。少年哑着嗓子奋力喊了一声,那女人转过头来,模糊的脸却和眼前南絮的脸慢慢重合。
南絮先是吃惊,手一扬,树枝在空中来了个三百六十五无死角的大转弯卡进了树丫上。
“爹爹!先找大夫!”
南絮话音刚落,少年的眼神就一点点清明,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明黄色的小圆团子,像个出生牛犊一般,奶凶奶凶地朝自己撞来,接着身体腾空而起,眼前一黑,便昏睡了三天两夜。
“爹爹,那个哥哥还没醒吗?”
南絮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沿,眉尾往下一撇,小肩往下一垮,要多失落就有多失落。
她愧疚地低下头:“早知道就不推他了。我也不胖啊,就只是轻轻压在他身上也能把人压昏迷吗?”
南畅平抬手揉了一把南絮的小脑瓜:“那孩子原本就受了严重的伤,如果再打得久些,他内力耗完,那就不是躺几天就能恢复的事了。”
坐在里间为少年诊脉的大夫年逾半百,此刻正颤抖着手写下九味药方,身旁站着的丫头走上前,顺手把边上的油灯往上挑了挑,室内又亮堂起来。
他抬手蹭掉额角的虚汗,又撇了眼外间,转手抹了抹花白的胡须。
“咳咳……主子,啊不,公子只是失血过多,调养一下便好,这是药方,去仁和堂里抓便是。”
丫鬟低头称是,半屈膝回了礼,扶起大夫慢走着去了外间。
南絮无聊地摆弄着刚摘下来的血色梅花,一股清香若有若无地勾着南絮的鼻子。
抬眼看见丫鬟扶着大夫打帘出来,南絮一下子出溜下来,迫不及待地跑到大夫面前,仰起头问:“请问他还有多久醒?严不严重?是不是被重物压了才导致的昏迷?”
大夫恍然回神,微微弯腰恭敬道:“不严重,草民已开了药方,今晚服下,最快后日便可醒来。”
“公子会昏迷是因为右肩的伤口发炎溃烂,加上失血过多未曾好好休息。并不是被重物压迫所致。”
大夫顿了顿,又转向南畅平拱手弯腰道:“镇国公大人,这位公子今晚可能还会再发一次热,须得有人寸步不离地照顾……”
“我来我来。”
正内疚不已的南絮一听见需要人照顾,眼睛立马就亮起来了,猛地转头看向南畅平:“爹爹,我来吧!”
“不可!”
南畅平和大夫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大夫自觉不妥,拱着手又将腰弯得更低了些:“小姐千金之躯做不来这些粗糙事,草民自请照顾公子,定保公子无虞。”
南畅平点点头一边朝南絮伸手一边说:“也好。南絮,过来,女孩子家家的胡说些什么!”
南畅平几乎是把南絮拽了出去,雪早就停了,现下室外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一串不规律的脚步声。
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南絮看着南畅平手上厚厚的,土黄色的茧巴,又想到母亲口中生死一线的战场,态度又软下来,大不了晚上偷偷去嘛,就看一眼,好放心。
被南畅平紧握着的小手安分了,最后稳稳当当地躺在他手心将他的手回握住。
南畅平的思绪也很乱,如果那孩子只是一个普通奴隶的话,那么他身上那样凌厉的功法是哪来的?在练武场上他为什么突然发了疯似的攻击?
不对啊,南畅平挠挠头,他并没有什么仇家。那孩子身份定然不简单,可惜南方柔兰崛起,日日侵犯我大岚边境,出征之日就在眼前……
这孩子是去是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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