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一时竟有些好奇,他这侄女虽不好相与,但至少在人前仍然愿意装上一装,怎的今日连装都懒得,思及此,只见喻南栖重新拿起案上的裁叶刀,把头撇到一边去,避开了岳唯安的视线。
岳唯安突然开口询问:“不知喻家姑娘可觉得在下甚是眼熟?”
喻南栖拿裁叶刀的手顿了顿,这是他第二次试探她,喻南栖眉心微动,很快抿嘴一笑,双眸微抬道:“岳司隶说笑了,小女鲜少出府,更别提瞧您是否眼熟了。”
喻南栖继续裁剪着案上盆栽,岳唯安轻抚脸上的银白色面具,继续道:“你在府外守着的那位护卫,应当是对在下很熟悉了。”
喻南栖已不再理会他,越是这般,她当越从容些,刘成出来打圆场道:“司隶见谅,我这侄女啊,自小便养成这般性子,刘某在此替她向您赔罪。”
“刘大人言重了,不过是熟人见面——分外惊喜罢了。”岳唯安说着,将后面几个字故意拉长了音,让喻南栖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袭来,齐峪凑近岳唯安耳边,不知说的是何事,只见岳唯安听罢脸色凝重上几分,随后径直大踏步离开,连那些所谓的虚礼也不做了,刘成赶忙跟上去送他离开。
喻南栖见他离开松了一口气,待完全听不见脚步声时,她将手中的裁叶刀扔一旁,倒在木榻上,饮了一口茶压压惊。
片刻后。
待刘成回来,喻南栖眉头已皱成一块,嘟囔着问道:“刘伯父,这岳唯安您是何时结交的,为何我从未听您提起过?”
刘成在木榻上坐下,脸色凝重道:“我还没问你,你是如何认识他的,他此番来江南气势汹汹,怕是朝中有变,你可万不能与他攀上关系。”
喻南栖无奈道:“我不算认识他,但也不能算——完全不认识?”
刘成直勾勾盯着喻南栖,似要让她交代清楚,喻南栖笑得眉眼弯弯的,唤了卫衍将棋盘搬进来,卫衍依言,而后便退下了。
喻南栖道:“您大可放心,南栖与那岳司隶只是在思君楼见过一面,再无其他了。”
是的,她说的是一面之缘,而非两面,那日碰见他们在街上杀人之事若是被太多人知晓,不知又得惹多少麻烦,她不喜欢麻烦,便就不提了。
刘成半信半疑,伸手拿了一颗黑子道:“如此最好,这岳唯安城府极深,为人阴狠果断,十四岁便能领兵出征,如今年岁也不过二十,却已谋得权势强大的司隶校尉一职,并在朝中站稳脚跟,可非只靠着陛下宠爱。”
喻南栖向来不爱打听这些官阶职务,但一监察官能带兵出征,倒让她想起被封“文武并官”的阿父,在刘成黑子落下后,她拿起一颗白子,思索下哪合适的间隙,忍不住出声问起:“这司隶校尉不是管监察事务,怎的这岳唯安能领兵出征?”
刘成抿一口茶,答着:“岳唯安是大司马岳展的独子,自小便随父在军中历练,他习得的本领,看过的兵书可一点不逊于那些朝中老将,十几年前岳家遭遇巨大变故,本以为岳氏的辉煌将断送在那时,谁知这岳唯安一人便将岳氏撑了起来。”
刘成长叹一声,道:“放眼整个都城,怕是再寻不到第二个岳氏独子了,他那股子戾气,怕也是在疆场战了六年磨出来的。”
喻南栖不由怔了许久,直到申时才离开御史府,待回了别院,已经入夜了,用过晚膳后悄然进入了梦乡,她从未像今日这般对那银白色面具的主人如此好奇。
或是想知晓他是如何承受住失去双亲之苦,或是想知晓他在十四岁出征时是否会害怕,又或是想知晓他在撑起岳氏一族时是有多大的勇气。
岳唯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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