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初昀可以说些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故事打消他的怀疑,让他相信自己,但现下换他不信十三阁阁主了。
准确来说,是十三阁阁主不能给他带来什么真实有用的信息。
十三阁阁主只可执行命令,不能揣测陛下心思,他承认陛下对自己有杀心如何,陛下不曾下过命令又如何。
想要明白这一切很简单,只要他见过陛下就清楚了,但如今他并不想回去。
过了良久。
“好生在这儿养病,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话不想带进棺材……”
“不必多说,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伯伯。”
“我是担心你被京兆司发现,没有想杀了你,不要误会好人。”
魏初昀突然像是变了个人,歪头笑道。
十三阁阁主怔愣,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几年前天真无邪的小世子,但是他亦看清住了小世子眼中诡异的神色。
他杀人无数,也阅人无数,一时竟看不出小世子是什么意思,等回过神来时,屋里早已没人,只有微弱的烛火发出细小的滋滋爆炸声。
第二天,白老太太一大早就过来时宜院问候魏初昀昨日是否受惊。
那时她正与回府的白尚书谈话,没能及时过来,不过白尚书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一怒之下将湘岚交去了官府,罚大夫人禁足三个月,没收期间的月钱,并说从此后时宜院交给魏初昀的侍女来管,任何人不得对他们无礼。
府里下人几乎都受过湘岚的冷嘲热讽轻看辱骂,那日湘岚做的事情都传开了,大家对白吃白住的魏初昀一行人生出了些好感,特别是司宁。
换作她们任何一个人从小地方来到京都寄人篱下时,都会怯懦害怕给主人家带来麻烦忍气吞声,不然就是被湘岚的气势给镇住,在丫鬟小厮看来,司宁真的是特别勇敢。
所以,今日的饭菜丫鬟早早就送来了,看见桌上摆着的胭脂水粉,惊唤道:“娘子在梳妆打扮?”
“嗯。”
丫鬟笑道:“娘子,最近京都流行了新妆容,很好看的,我帮你上妆吧。”
司宁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正烦恼不知什么东西该往哪涂,听她这样说欣然同意。
善止院。
“祖母,奴婢不想离开您的身边,让奴婢留下来伺候您吧,奴婢绝不会踏出善止院一步。”
白老太太扶起白渝芝,连连叹气。
“书儿跪了一夜祠堂,你还要跪,祖母的心都疼死了。”
“渝芝,先起来吧,老夫人腰不好你是知道的,这已经是老夫人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说话之人是白老夫人身边的另一位侍女藕荷,如今两鬓皆白膝下无子,从祁州过来没到多久。
好办法?
白瑜书伴读每日傍晚回来天不亮就到了元相府,除去睡觉在府中待的时间没有几个时辰。
她平时又跟在祖母身边,碰见白瑜书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今日祖母借口殿试在即不可让白瑜书分心为由让她去尚书府名下的商铺学习算账,待白瑜书伴读结束呢,尚书府可能容她?
祖母分明是要赶她走,她讨祖母欢心获祖母喜爱又如何?她终究只是侍女,说话做事身不由己,便是去留也不由她自己做主!
白渝芝哭的梨花带雨,别说白老太太,就是藕荷见了都于心不忍,但她的心比白老太太更硬。
藕荷将白老太太扶到了座上,斥责她道:“祖母知晓此事错不在你,换在祁州祖母也不会怪你,但这里是尚书府,白尚书不允许你破坏郎君的大好前程。”
昨日白瑜书追过去捧着脸问她疼不疼,她拼命躲开,谁知竟然被白尚书撞见,怒斥她勾引郎君。
她破坏什么了?她从始至终都在维护白瑜书的名声,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过他们的关系,分明是白瑜书不知分寸,就因为他是白尚书的郎君,所以一切过错都成了她魅惑郎君!
她好恨,为什么白瑜书要出现,她和小世子的关系已然有了进步,再过不久,或许她就能摆脱侍女的身份了。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如此弄人?
这些话白渝芝都不能说,她只能大滴大滴流流泪。
“渝芝别哭了。”白老太太安慰她,“祖母不是不要你了,你且当像往日替祖母出去寻些佛像观音,见过世面的娘子视野胸襟非闺阁娘子能比,祖母还等着你回来讲趣事儿呢。”
白渝芝猛地下跪磕头,却不再说话了,豆大的泪如珍珠滴落,一颗颗声音清脆。
这副强忍着不舍得懂事模样落入眼中,白老太太泪眼婆娑,只有一个念头。
她定要为渝芝选个好夫婿。
正此时,有人扬声道:“白老夫人可否听我一言?”
白渝芝纤长的睫毛微颤,泪珠挂在了眼角。
白老太太擦去眼中泪水,看清楚来人后起身道:“小郎君来了啊,家中一点小事让你见笑了。”
“哪里,是我打扰了才对。”魏初昀声音温柔,行叉手礼时不急不缓,处处流露出矜贵的气息。
彬彬有礼的气质弱化了银铁面具为他带来的奇怪感。
藕荷来尚书府时听车夫说了寺庙当中的事,对他生出无限好感来,恭敬问道:“郎君想说什么?”
魏初昀不答反问:“昨日之事算起来都是我的错,倘若我早些回府断不会出现后边的事,白老夫人能否卖我一个人情?”
“小郎君怎能这么说,我的命是你救的,何时但说无妨。”
“我的侍女不懂尚书府规矩,不会管理下人,望白老夫人应允渝芝娘子接手时宜院。”
白渝芝心头大震,泪再一次模糊了视线,他说什么?
“这……”藕荷提醒道,“时宜院与善止院距离很近,渝芝过不过去都一样,老爷会同意吗?”
“恩人的要求岂有不同意的道理。”白老太太严厉说道,此事儿子不同意也得同意。
“我实在不忍心娘子因为我的原因受过,还请白老夫人向白尚书说明原由,白尚书公务繁忙难免做下气头上的决断,我相信他知道事实后不会阻拦。”
白老太太点点头:“小郎君言之有理。”
藕荷唤道:“渝芝,赶快谢过小郎君。”
“谢……谢过郎君,妾身无以为报。”
只能以身相许?
做梦。
魏初昀扶她起来,靠在她耳旁说:“好了,没事了。我不会让你离开的,别哭了。”
宛若情人低喃。
白渝芝心中的震撼铺天盖地,夺人六舍,叫她久久回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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