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住便是小半个月,杨时安远在京城,虽常常和裴泽通书信,却也知道裴泽这护犊子的必定会放水,杨思悠在番禺的日子舒心的很,只要想出门,随时随地裴泽就会带她去,想吃什么都给买。
至于学习,虽然有些难糊弄,但是裴泽到底是个心软的,杨思悠稍微撒撒泼他必然就没辙了,住在这半个月也就背了两次书,按照杨时安给的计划,进度已经落下了一半。
原以为就可以一直这样混着,只要待在番禺,杨时安又没有时间过来检查,这日子简直是舒服的没边。
午间用了饭,杨思悠翘着腿躺在床榻上,心中暗暗埋怨着:昨日都想好了今天去酒楼里吃的,偏偏这时候落雨。
刚过完年,天气还不算暖和,裴泽担心她淋到雨吹着风着凉,非常坚绝的不让她出门,对于她的健康,是怎么撒泼打滚也不可以动摇。
杨思悠一生气,将他赶了出去,连屋子也不让进。裴敏知道她的脾气,也不好说什么。每一盏茶的功夫,裴泽就溜了进来,杨思悠正想推他出去,见他神情严肃,倒也怂了些,嘴上却不饶人:“谁让你进来的……我还没消气呢……”
“巫师兄来了,要见你。”
“谁?!”杨思悠第一反应十分惊讶,难不成是爹爹让他接自己回去?转念一想,巫烨启可是巫家的人,回家也没什么奇怪的。“裴侍卫,要不你去说我不舒服,今日就不见了。”对于他挥舞蛇头鞭的样子,杨思悠依旧有些后怕。
裴泽只淡淡道:“可是他说了,这次就是奔着你来的,如若今日不能见,那还有明日后日,若是还不见,他只好让咱们大人亲自过来请你了。”
杨思悠一脸苦相,裴泽一手托着她的下巴,捏了捏鼓起的腮帮子:“快去更衣,别总想着逃避,快去。”
巫府偏厅的书房门外,杨思悠踱步不前,裴泽兄妹这时倒是默契的很,二人同时轻推了她一把,杨思悠踉跄进门,恶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一转头又笑脸迎人:“师叔……”
“皮丫头来了,坐吧。”巫烨启像是等了又些时间,态度有些冷淡,不过杨思悠倒觉得他本就不像是爱说笑的人。
巫烨启正前方有一个为她准备的小凳子,杨思悠回头求助,裴泽也只是使眼色让她过去,巫烨启也直直的盯着她,杨思悠不敢墨迹,赶紧坐了过去。
巫烨启随即拿起桌上的纸,透过印出来的一些墨水,杨思悠认得,那是爹爹的字迹。该来的还是来了。
“近几日睡的可好?”
杨思悠愣了神,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睡的……还不错。”她结结巴巴的回答。
“吃的呢?可有贪嘴多食?胃里可有不舒服?”……
巫烨启按照纸上的问题一一念了出来,杨思悠每回答一次他便用纸笔记录一次。
看样子想多了,爹爹应该只是担心我水土不服,杨思悠暗暗自喜。
“好了,最后应你爹爹的要求,任意挑两篇诗经作为检查。”巫烨启翻了翻书,正要开口。
“师叔,我……我诗经还没有全部会背。”至此杨思悠还只背了开篇的关雎和葛覃,可按照杨时安给的进度,两日一篇都该背到桃夭了。
巫烨启漫不经心道:“不打紧,你爹爹给我说了,我大致也清楚了。”杨思悠还想辩驳,来不及开口,巫烨启先发制人:“就先背关雎吧。”
裴泽松了口气,幸好是关雎,好歹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背过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姑娘的声音停了下来,悄悄侧目望着裴敏。
顺着她的目光,裴泽也转过头,裴敏十分为难,迟迟不敢张嘴。停顿了许久背不出下一句,巫烨启摇了摇头:“下一篇就背桃夭吧。”
杨思悠欲哭无泪,明明小时候爹爹都教自己念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杨思悠闭着眼睛努力回想,如今是连名句也背不出来了。
巫烨启等了她一会,长舒一口气。“好了,你带着皮丫头回去休息吧,”他指了指裴敏,裴泽微微点头,两个小姑娘才挽着手离开。
屋内一阵沉默,裴泽率先开了口:“思悠大概是见了师叔紧张,这才……”
“你不必替她说话了。”巫烨启也有些生气,“她若是在我手底下敢这样,定然是皮开肉绽。”
裴泽扑通一下跪地,巫烨启知道他在求什么,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师弟说了,这次检查无论结果如何都无需告诉他,他是在给那个皮丫头机会,也是在给你机会,如若下次来,她还是这样,我必然会如实相告。”
杨思悠屋内,她捧着书临时抱佛脚,却又时不时往外偷瞄,远远的就看见裴泽拎着戒尺杀了过来。杨思悠赶忙起身想去锁门,裴敏按住了她:“小姐……不如坦白吧。”
杨思悠赶紧做出噤声手势,低声道:“不行!你哥哥肯定饶不了我们。”杨思悠再要去锁门,为时已晚,裴泽已经推门而入,一阵冷风吹入,杨思悠跟着一颤,声音都有些发抖:“裴侍卫……师叔都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样……”
裴敏绕过裴泽过去关门,想趁机溜出去。裴泽将戒尺重重丢在桌上:“你们俩都过来站好。”
杨思悠站着,他这个当侍卫的自然也没理由坐,可是在有些气不过,他半靠在桌子上,双手环胸,看着她们磨磨蹭蹭的站到自己面前,他又拿起戒尺。
“谁先说。”
两个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纷纷低下头。“以为不说就能瞒的过去了?”裴泽忍着火想让她们自己坦白。
杨思悠抬眼偷瞄,正对上他的眼睛,她丝毫没有犹豫立刻低下头避开,却依旧感受到裴泽盯着她。“我……我刚才只是太紧张了。”裴敏在底下轻轻碰她的手,杨思悠却依旧我行我素的说了谎。
裴敏本想把坦白的机会让给她,如今她说了谎,她也不好揭穿,只能被迫配合。
裴泽看破不说破:“紧张是吧,现在对着我总该不紧张了,我也不要求你背后面的了,关雎和葛覃可都是在我面前背过了的,开始吧。”
光靠刚才的一点时间,临时抱佛脚终究是无用的。杨思悠磕磕巴巴的勉强能把关雎背完,裴泽的脸色已经不言而喻。
“我是找裴敏姐姐帮我了……”杨思悠真是搞不明白,她做的天衣无缝,裴泽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怎么帮的?”裴泽其实也不完全知道,故意问她让她自己说。而杨思悠呢,听他这样的口气,觉得一定是全知道了,自然也是一样不漏的坦白。
“上次说要背书,裴敏姐姐陪我背了好久,她都背下来了我还是记不住,姐姐为了不打搅我一直都是动嘴不出声,多读几遍之后我好像有些能看懂她的唇型,我就请姐姐试了试了……上次背书,姐姐特意走到你身后……让我好作弊……”
自知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杨思悠觉得丢人,越说越小声。裴泽有些气笑了:“你很厉害,为了不背书,连唇语也学了。”
杨思悠死死低着头,裴泽又转向另一个小姑娘:“还有你,是非对错都不分了,胆子倒是不小。”
裴敏脸皮薄,渐渐抽泣了起来,杨思悠也有些愧对于她,主动伸了手:“都是我求的,不干姐姐的事,你要罚就罚我一个吧!”分明是一脸的不服气,裴泽却不管,如她所愿,先挨了两戒尺。
杨思悠抽回手,赌气的揉着,嘴里悄悄念叨:就不背……裴泽刚拽出裴敏的手,一下子矛头调转:“你现在是得意的很了,伸手!”
杨思悠已经眼泪汪汪,却倔强的撇过头:“我不要,你这个大怂包,被师叔训斥几句就回来拿我们泄愤。”
裴泽一下气上心头,半天说不出话来。杨思悠反而洋洋自得,觉得是自己说中了,逼的他哑口无言。
“裴敏,你回房去。”裴泽顺了顺气,才命令道。裴敏自觉事情不妙,怕是想护她却会起反作用,这时候还是走为上策。
门刚被关上,裴泽直接扛起她丢到床榻上,杨思悠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按住了腰动弹不得,只有两条腿还在扑腾。
房间里有足够的炭火,在屋内杨思悠穿的并不厚,裴泽铆足了劲甩下戒尺。杨思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可偏是嘴硬,挨了十几下仍旧不肯服软。
想来是惩罚的不够,裴泽扯下她的裤子,一个红彤彤的桃子呈现在眼前。杨思悠只觉身后一凉,冷冰冰的戒尺已经贴在发烫的桃子上,杨思悠带着哭腔回头拽他:“不要……”,裴泽扫了她一眼,笑出了声。“看样子一定要脸和屁股一样红,才知道要服软。”
“太疼了……”杨思悠埋起脑袋放声哭了起来。裴泽丢下戒尺,坐在床边,将手搭了上去轻轻揉了揉:“现在知道疼了?刚才说胡话的时候可想过屁股会疼?”
“我就是想气气你……说不定你一生气直接不理我们,我们还能躲过一劫。”
裴泽轻轻拍了一巴掌:“现在知道后果了吗?”
杨思悠一点一点挪进他怀里:“至少裴敏姐姐逃过一劫了,不亏,我还觉得心里踏实了呢。”
裴泽随手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我可没说放过她。”杨思悠猛的一抬头,重重砸在他下巴上,小姑娘嗷呜一声,眼泪又止不住了,裴泽也没好到哪去,来不及给自己揉,先去揉了揉她的脑袋:“你这急脾气,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杨思悠乖乖贴在他胸前撒娇:“毕竟是我求她帮忙的……如果因为我受罚,我良心不安会睡不着觉的……到时候就该裴侍卫担心了……”与其说是撒娇倒更像是威胁。
“仗着我心疼你就可以为非作歹了?”裴泽又拍了拍她的小桃子,“还疼不疼了?”
杨思悠摇了摇头,悄悄伸手提上了裤子,嘴里嘟囔道:太丢人了……裴泽轻笑,点了点她的额头:“小崽子活该的。”
杨思悠嘟起嘴,拍开他的手:“喂,你还没说完呢。”
裴泽暗道:果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一点好脸色也给不得。随即给了她一个爆栗:“罚她一会跟你一起背书,一起检查。”
杨思悠吃痛,揉着额头从他怀里挣脱开钻进了被窝。“真的?裴敏姐姐知道一定可开心了,真是搞不懂,我还巴不得你们别逼着我学习,裴敏姐姐居然这么喜欢。”
裴泽只看着她,也不知从何说起。她自小到大都在过苦日子,每一日都在和柴米油盐打交道,她珍惜这来自不易的读书机会。
对比之下杨思悠不知幸运多少倍,被杨时安捡回家后一直都视如己出,悉心教导,她习惯了这样宠爱有加的日子,即使不学习,什么也不干也能衣食无忧,想来无论怎么解释她也不会真正明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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