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念:林子昱哥哥!你慢点!阿念快跟不上啦!
田野里,一望无际都是金黄的麦子,微风轻拂,却不料掀起层层麦浪,麦子已经成熟,麦穗颗颗饱满,在黄昏时分,夕阳映照下,它们显得更为可爱,圆润。
两个小孩在麦田里赶着回家,追啊,跑啊,肩上背着一整筐刚收割的麦子。
林子昱停下脚步,回头向孟念招手,
林子昱:阿念,快来啊!要开饭啦!在不快点可吃不到饭咯!
孟念在后面加快了速度朝林子昱奔来。
孟念:啊呀!
孟念只顾着快点跑到林子昱身边,却没注意脚下的石头,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已经疼得站不起来了。
林子昱见状,丢下背着的竹筐,以最快的速度奔到孟念身边。
林子昱:阿念,你没事吧?
孟念:没事没事,只是磕破膝盖啦。
林子昱:来,我背你。
孟念这才发现林子昱的竹筐不见了。
孟念:林子昱哥哥,你的竹筐呢?
林子昱:不用管那些,快上来,我背你回去。
孟念被林子昱背着,林子昱已不着急吃饭了,只想慢慢地把孟念送回家
林子昱年幼丧父,可谓寡妇之子,家境贫寒,靠母亲一手拉扯大。
10岁时,林子昱在村子的小集市里卖完山上摘的小野果,打算回家。
路过巷子时,听见里面极其热闹,便凑过去看。小巷尽头是一个比较大的空地,林子昱凭借他瘦小的身体挤进人群,只见村子里出了名的泼妇指着地上的一个女人道
“我先前只是听说这个贱人到处勾搭别家的男人,还不敢相信,今儿我算是见识到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问道“见识什么啦?快说快说!”
那泼妇接着骂道“这个贱人,呵!我今儿与兄长在大堂内商议小妹的婚事,待兄长走后,我进侧房取点针线,却不想这个荡妇竟在那与小妹的如意郎君在床上寻欢!大家来评评理!”
“她不是个寡妇吗?怎会如此?……” “真是不守妇道!让人想呕” “听说他丈夫已经死了7个年头了,寂寞了吧?”
各种骂声此起彼伏,林子昱好像看到那个跪倒在地上,垂着头,一言不发的,人们口中的“荡妇”,貌似是自己的母亲,他不确信也不敢信,更不愿意去相信,林子昱又揉了揉眼,这次他信了,这不是错觉。
“就是这个贱人!”嘈杂的人群中,突然有个人大喊一声,其他人都安静了。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人走出人群,站在那个泼妇身旁。
林子昱本就不爱社交,只听周围的人小声嘀咕,那女人被称为张二娘。张二娘走到地上女人面前,用力捏住她的脸,抬起来面向大家。
“来,那日你逃的太快,我没能逮住你,看清你的模样,今天算是看明白了,也让在这的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随即,张二娘一记重重的耳光怒扇在女人的脸上,不一会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红。
林子昱再也看不下去了,冲上前一头撞开张二娘,张二娘向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那个泼妇在身后扶住了她,就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林子昱:不允许你们伤害我娘!我娘绝不会做那种事!
林子昱张开双臂护住母亲,回头着急地看着她
林子昱:娘!你先说呀!你没有做那些事!
“我……”女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声音太小了,根本听不见。
半晌,又开口说“好孩子,你走吧……”
林子昱:“娘!”
林子昱撕心裂肺地喊着,无论他再怎么叫,都无济于事,女人依旧一言不发。
“哈哈哈哈哈!”那泼妇讥讽似的大笑起来。“这村里,谁不知道你那贱人母亲靠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交易暗度天日?恐怕只有你不知道吧,那贱人靠卖身赚的几个子儿,来养活你到这么大咧!”
张二娘让儿子给搬了把椅子坐着,大概是痛得直不起身了,她扶着腰用手指着林子昱骂骂咧咧,“咦!你个小杂种!还敢顶撞老娘!呸!真不愧是贱人之子!儿子!快!给我打死他!”
张二娘的儿子带着几个大高个围着瘦小的林子昱,虽是同龄人,但由于长期以来的营养不良,导致发育迟缓,所以任凭林子昱怎么反抗,终究还是无奈倒地,没有力气去撕斗,只能躺在地上,任他们殴打。
林子昱的母亲突然从背后一口咬住张二娘儿子的肩膀,疼得他嗷嗷叫。“滚开!你个贱人!疯子!” “啊呀!快来人!快来人呐!不得了!不得了!贱女人咬人啦!”
张二娘急得四处张望,无奈自己无法起身,那泼妇,朝人群中给了眼神,只见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衣衫褴褛,只有几块破布,头发凌乱,全身脏兮兮的人,那人正是村里最有名的乞丐。
至于为什么有名嘛,是因为他力大无穷,曾是老铁匠的儿子,老铁匠死后,仇人抄光了他的家,自此沦为乞丐。
他上前,一手扯住女人的长发,只一下就把女人扔到地上,同时殴打林子昱的人也散了。
林子昱已经奄奄一息,想尽力用手挪动身体,却无济于事。
乞丐露出阴森的笑容,据说他这辈子没碰过女人,他暴力地撕碎女人的衣衫,蹂躏着女人的身体,一次又一次,林子昱眼睁睁地看着,眼泪不止地流下,直到女人的呻吟和惨叫停止乞丐才住手,是的,女人死了。
完事后,人群有人骂女人死得罪有应得,也有人觉得她可怜,一哄而散,林子昱在无尽的绝望中看着母亲的尸体,昏迷了。
醒来时,已是三天后,林子昱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他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酸痛,身上的淤青已经好了些许,但那天被张二娘的儿子拿较为锋利的石子划伤了脸,留下来一道极丑的疤痕。
林子昱艰难地起身,想找点食物填填肚子,随便什么都行,没有了母亲和他相依为命,他也懒得管自己的生死,得过且过。
翻遍所有地方,最好林子昱只在抽屉里的暗格里发现一小袋野菜和一个小锦囊,里面大概是母亲这些年来挣得元子,还有一封信,母亲不识字,不知道从哪偷学的,字歪歪扭扭,林子昱也不识字,只将那封信紧紧攥在怀中。
林子昱将野菜煮熟简单地吃点,若是稍微料理一下,也是一道美味,可母亲已经不在,林子昱也无所牵挂,更不在意这些。
钱和信他都随身带着,但他从不乱花钱,也不拿出来和他人说。
林子昱来到村子里,他的“家”在荒山里,但也属于这个村子,是人见他就躲,避之不及,他想找个活干,他现在所想的唯一,不过是赚够盘缠钱,早日离开这个冷血的村子。
到别人家去做工,当男佣,是不可能了,只能问问市集里的商铺或者摊贩了,大家看见了林子昱,要么直接关门不做生意了,要么无视他。
天黑人散,林子昱最后只得无奈的躺在地上。
夕阳的余晖打在他的脸上,一个身强力壮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他面前,手中拿着一把杀猪刀,林子昱对血腥味十分敏感,不一会便猜出这是村中唯一一个屠夫,他开的肉店实惠不搞假,在村里备受好评,屠夫为人正直善良,一个大好人,无妻无儿,只得孤独一生。
林子昱:刚杀完猪?
“嗯”
林子昱:哦,猪也是可怜,整日只需吃喝睡,无忧无虑,却不知生来就逃不过被宰杀的命运,倒也是活得轻快,死得痛快。
“毕竟吃我的住我的,也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感恩我了。”
林子昱:也是。
林子昱顿一会,像是稍作思考。
林子昱:里山的野猪虽不似家猪活的轻松,却可以自然死去,真可谓……
“你母亲的事,我略有耳闻”屠夫打断林子昱的话
听见“母亲”林子昱变了脸色。
林子昱:所以你也要嘲笑我吗?也是,我克死了夫亲,本不该出生的。
“不,这不是你的错,更不是你母亲的错。我虽无妻无子,也一个人看遍了这世道险恶,你听说了吗?”
林子昱:什么?
“你们之前居住的房子,张二娘和孙姑娘要花钱给他夷平喽!”
林子昱:什么?!我……
林子昱:林子昱攥紧了拳头。
林子昱:真是忍无可忍,害死了我娘,连我曾经的家也不放过吗?我……我要杀了他们!
说完林子昱便站起身,径直要走,可还没走几步,肚子便饿得咕咕作响。
“饿了吧?”屠夫问道“在我这吃个饭再走?”
想到屠夫家可能会有肉吃,这对林子昱的诱惑还是很大的,他从小到大未曾尝过肉是什么滋味。
林子昱:不了,赶时间。
林子昱强忍着饥饿继续走,“你现在就算回去也挽回不了什么,你身子瘦弱,别说那两个女人请的壮汉了,就单一个孙姑娘,你也横不过他,与其饿着挨打,白白受苦,不如养好身子再去给你母亲报仇。”
林子昱停下来脚步,定在那儿不说话,“来吧,进来吃顿好的”屠夫拉着林子昱便往家走。
屠夫家环境还不错,前边是肉店,再往里去是杀猪房,再就是很平常的一个家的模样,最后是露天的猪圈,散发着阵阵臭味,不过对林子昱来说已经无感了,“你先坐会儿吧,我去烧饭。”
屠夫随即取下一条猪后腿往厨房去了。
林子昱:原来一个人生活也可以这么好吗?
林子昱这么想,等了一会儿,屠夫端着一锅肉出来了,直冒热气,香喷喷的味道飘进林子昱的鼻子里。
林子昱:原来肉就是这个味道吗?
“傻孩子, 尝尝?”
林子昱和屠夫一起共进晚餐,屠夫给自己斟了杯酒。
林子昱:这是什么?
“酒,你个小孩儿可不能喝。”
林子昱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吃饭,也不夹肉吃。
“这孩子,唉”屠夫夹了一大块肉,放进林子昱碗里,林子昱看着屠夫,然后低头尝了一小口,顿时瞳孔放大,软嫩可口,味道鲜美。
“怎么样?”屠夫眼中带着些许期待地问着。
林子昱:嗯,好吃。
确实很好吃,但林子昱不想浪费任何表情,“喂!你这面无表情的,也太伤人了吧?”屠夫无奈的叹了口气
林子昱没在开口,吃完饭,屠夫端了碟花生下酒,小酌了一口,说道“你生得道也俊俏,只可惜命不太好,这条疤,可惜了。”
林子昱:嗯,不疼。
“和我一起住吧?帮我打理一下店内的事,我倒也轻松些。”
林子昱:你开玩笑的吧,你不怕我把客人全给你吓跑了?
“没关系,不过你要是介意的话,可以戴个面具。”
林子昱:唉,行吧,这算,重获新生?
“不知道,你母亲知道你有了个新生活之后,一定特别开心。”
林子昱:嗯
空气又安静了半晌。
林子昱:我能尝尝吗?
“什么?”
林子昱:那个被称为酒的东西。
“你还小,喝了对你没有好处”
林子昱:试试
林子昱拿起酒坛给自己斟了一碗,猛地喝一口,却不想这看似同水一样的液体,竟是辣的。
林子昱:咳咳!
烈酒的辣味刺激着林子昱的喉咙,像要贯穿它一样,只一口,林子昱便醉得趴在桌上,,小脸虽脏兮兮的,却也白里透红,屠夫喝完酒,天色已不早,收拾好碗筷,把林子昱抱到床上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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