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傍晚,迹部纪信送温苒回了家,还让带了很多的礼物,虽然明知很有可能会被温家人扔出来,他始终坚持不懈地送。
好在今天温莱没有从学校里回来,温老太太看到温苒的面子上,也不会当众让她爸爸下不来台。
不过在温苒进门后,温老太太还是让迹部纪信把东西全都拿走,“你只需要对小苒好就可以了,这些东西不需要送了。”
同样的,迹部纪信也不会再把送出手的东西再往回拿,让人留在院子里之后便逃也似地走了。
吃过晚饭后,温苒试用了一下爸爸从法国带回来的香水,柑橘的香气沁人心脾,她借口出去买牛奶,实际上想要散一散身上的味道。
夏夜晚风吹过,树叶沙沙响,她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一年当中的某些日子里,温苒知道,她不能和家人待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哎呀,这不是...”
柔美的女声从温苒的耳边传来,是在晚上出来为芽衣买草莓味的牙膏的幸村太太。
她自然地在温苒身边坐下,“这两天没有看到你呢。”
温苒浅浅地笑着,“阿姨晚上好,周末我去爸爸那边住了,傍晚才回来的。”
即便大美人就坐在温苒的身边,可温苒没有心情去想害羞或者紧张的事情。
“苒苒?”
幸村太太突然这么喊她,令温苒不由自主地偏过了头,只见幸村太太眉眼弯弯地笑着,“我平时听精市这样叫你,觉得很可爱,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闻言,温苒乖巧地点着头,“嗯。”
“我妈妈、我奶奶都是那样叫我的,您这样叫我...”她停顿了一下,“很有妈妈的感觉。”
晚风轻轻吹过,吹乱了每个人的心事。
幸村太太温柔似水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摸着她的头,“苒苒,想妈妈了吗?”
身旁的女孩没有回答,故作倔强地摇头,反倒撅起了嘴,仿佛这样就可以不让眼泪流下来。
“我不敢想她。”
可在说出话后,女孩眼眶里盈满的泪水便“啪嗒”滴落在了手上。
“一想她,就觉得好委屈,好想和妈妈说...”
“可是她不在。”
有人说过,“妈妈”这个词,只是叫一叫,也觉得喉间哽咽。
即便是已经成为了两个孩子的妈妈的幸村太太,也为之动容,她张开双臂抱住这个既坚强又脆弱的孩子,“那,阿姨来抱抱你。”
她想要给这个孩子一些温暖的力量,轻轻地安抚着流泪的孩子,“阿姨没有办法成为你的妈妈,但是如果有那么一瞬间可以让你产生妈妈的错觉,那么阿姨也会感到很满足。”
听到这种话,温苒突然笑了,看着幸村太太手提袋里的儿童专用的草莓牙膏,想来是买给芽衣用的。
她不敢再盯着手提袋,而是抬头看着天上那一晚清冷的月,“我真羡慕幸村哥还有芽衣。”
“我还很羡慕哥哥和姐姐。”
“就连以前欺负我的迹部理绘,我也好羡慕。”
“他们都有妈妈,就我没有......”
温苒擦了擦眼泪,笑着坐直了身体,一字一句地说着,“可是,我并不是完全的不幸。”
“奶奶、舅舅、舅妈、哥哥、姐姐,都很爱我...”
“为了照顾我的感受,都不在我面前提到妈妈,即便那也是他们的女儿、妹妹、姑姑...”
“但是为了爱我,他们都短暂地舍弃了。”
正是因为温苒感受得到来自家人间的小心翼翼和温柔,她才会有那么一些时候,不愿意再待在他们的身边。
这股对母亲的思念,不能对家里人说,怕大家会因此伤心。
“所以我去了爸爸那边,想找一个同样爱着她的人,说一说...”
温苒没注意到,她在幸村太太面前竟然说了这么多,“但是,好像...”
“爸爸他似乎,比我更想她。”
她从来不敢把母亲的照片放在床头,可父亲却将母亲的照片放在床头,每一日饱受永失所爱的折磨。
“所以我也不能和爸爸说我有多想她,因为爸爸心里也很痛苦。”
听到这里,幸村太太终于明白了,这孩子为什么从便利店出来之后就一个人坐在路边。
“苒苒,是因为舍不得家人难过,所以假装很幸福吗?”
“嗯。”
温苒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哭泣了,“即便是为了很爱我的家人,我也必须要做一个幸福的傻瓜才行。”
幸村太太不自觉地搂进了这个孩子,忍不住鼻头一酸,“那现在呢?现在可以想她吗?”
面对阿姨的关心,温苒心里一暖,也不想过分暴露她的软弱,便笑着把眼泪擦干,“其实说出来之后,心情好像舒服多了。”
年龄的差距摆在那里,幸村太太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故作坚强,她也同样地笑着,伸出手,“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我和苒苒之间的秘密,你的家人不会知道的,精市也不会知道。”
“那么现在,你可以想她了吗?”
一直一直以来积攒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了出来。
温苒空洞地睁着双眼,泪水不断的涌出,混杂着咸涩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大声沙哑的嘶喊着,“我好想她...”
“妈妈...”
“我想妈妈...”
“我好想...我妈妈...”
她对着天空的方向,像个无措的孩子那般,把这几年以来所有的思念,都化作那不受控制的哭喊。
原来,再懂事的孩子,终究也只是孩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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