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与不幸

我端起他倒好的茶，微品。

是淡淡的苦，回味甘醇。

我不喜欢喝茶，太苦了，放下手里的茶杯，我看向他，“灶门先生，你觉得自己幸福吗？”

灶门炭十郎狭长温柔的眸子微微垂落，指尖落在眼前的茶杯边缘。

“藤子小姐，你觉得这茶如何？”

他的声音清列，却透着一股沉稳，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向这杯茶，“我不懂茶。”

他笑了一下，“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微微歪了一下脑袋，随后看向他，“不喜欢。”

他点了点头，随后又品了一口，“可我很喜欢。”

我没插话，等他继续。

“人生，正如这盏茶，每个人对它都有自己的见解，可不论是苦，还是幸，都只有茶自己知道，而别人的评论，除了平曾苦恼，再无任何用处。”

我抿了抿唇。

茶，如人。

“夜色已深，诸位，留下来，吃个便饭吧。”炭十郎说着，有些勉强的起身，随后走到厨房。

“什么茶，什么人，这家伙在说什么？”小梅蹙着眉，一脸不解。

妓夫太郎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

“像个疯子。”

累看了我一眼，道，“姐姐觉得如何？”

我没有回答，看向无惨，“无惨，你觉得自己的经历，是幸还是不幸？”

无惨墨色的长发垂落在脸颊两侧，狭长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我，薄唇轻启，“幸，与不幸，永远是共存的。”

“藤子，如果没有你，我就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没有情感，只为了自身利益的家伙，可那时的我，几乎没有弱点，没有对手，我的目的，只是在阳光下活下去，为此，我杀了无数的人。”

他说着，顿了顿，修长的手指落到茶杯边上。

“而如今，我被你压制，无法杀人，甚至爱上了你，为此作茧自缚，卑微到极致，若你没有回头，我恐怕，就是那个可怜虫。”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长长的睫毛垂落，我，没想那样的。

脚步声慢慢逼近，他靠近我，随后牵起我的手，“藤子，我无法判断，现在的我，是否幸运，也许总有一天，我会后悔，但，至少此刻，我不后悔。”

“我觉得，此刻的我，是幸福的。”

我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浸湿了眼眶，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我抬头看他。

我不想他后悔。

可我很怕，很担心，我做不到。

无惨呐……

我是一个骗子，一个自欺欺人的骗子罢了，不值得的，真的。

“别哭。”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落在耳畔。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笑着，擦去眼角的泪，“好，我不哭。”

可是你不知道，无惨。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被所有人所唾弃，而那些，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炭十郎很快带着孩子们回来了，我们随意的吃着饭，刚刚吃了个大瓜的几人，一个个沉默不语，生怕被我们俩注意到，然后小命不保。

尤其是小梅，头都快埋到米饭里了。

虽然，她不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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