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不足

“哥哥。”

时间一长，我还是叫了他哥哥，我可以看到当时他脸上的那种欣喜，完全不似作假。

“小月亮会叫哥哥了，真好。”

……

等我再大一些，我才发现此时此刻的人类完全由哥哥掌管，他仿佛是这里的神明，永远如阳光般干净明朗。

时过境迁，人类一茬一茬的死去，可他们的王，始终是那一副少年的模样。

眼底的喜怒也渐渐散去。

变得有些麻木，唯独在看到我时，他的眼底才多了一丝动容。

“小月亮……过来。”

我依言走了过去。

他将我抱在腿上，下巴搁在我的肩上，似乎很是无助，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他是神，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子民生老病死。

“哥哥，其实没那么难过的。”

我说着，眼眸低垂。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的记忆太过鲜明，以至于我哪怕看到人类生老病死，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动容。

毕竟不是自己亲近之人，也做不到个个动容。

可是哥哥他，为什么？

明明那么讨厌人类，为什么现如今却为了人类难过呢？

“小月亮，你会永远陪着哥哥，对吗？”

少年的声音沉闷，让人心头一颤。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却听见空气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回应，“小月亮会永远陪着哥哥的。”

等说完这句话，我似乎才重新掌握了这个身体的主动权。

那是……曾经的我。

听完我的这句话，他似乎放松了很多，整个人又重新端起那副温润如玉的姿态，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我的容颜，不知不觉我已经在这个似梦非梦的地方生活了八年。

我从前似乎就是这副模样。

纯白的发丝和瞳孔和哥哥正好相背而驰。

日子本该就这样平凡而荒诞的度过下去，直到我16岁的那年，此时的我已经接受了眼前的一切，却不曾想变故突然发生。

人类似乎受够了仅有百年的寿命。

当他们发现，吸食过哥哥血的人比普通人更加长寿之时，他们心中的贪婪也逐渐加剧，直到现如今的一发不可收拾。

我和哥哥被曾经保护过的人类团团围住。

他们一个个猩红了眼，似乎成为了他们所编撰出来的那种鬼。

“王，我们世世代代供奉着你，现如今你连贡献一点血给我们也不愿意吗？”

“王，你已经活了上千年了。”

“王，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吧。”

“……”

我看着眼前一步步缩紧包围圈的人类只觉得心寒，心寒到了谷底，仿佛坠入了冰窟。

虽然我这几年对这些事情不闻不问，可也明白，如果没有哥哥这些年对抗天灾，这些人根本不可能全部活下来。

人，贪心不足。

眼前得了消息的人类，不过才不到十分之一，尚且有万人之多，若真每人分上一滴血，那岂不是要将哥哥完全榨干，又或者圈养成他们延年益寿的工具。

这简直太过荒谬了。

周围的子民，拿起枪对准了我们，看起来疯狂而执拗。

“哥哥……”

突然一只手落在了我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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