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列车 明月

51

“嘘——”

突然，万籁俱寂。

是谁在说话？平井晴暗想，染血的双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刀。她的睫毛再次绽开时，银发银眸的人儿出现在自己的正前方，纤细的手指放在唇前。

“北、北藤君？”平井晴怔愣，下意识问道。

“都说了不要说话啦。”他俏皮的对她wink了一下，浅色的眼睫毛像是灿烂的宝石，在月亮下发着光。

鬼杀队光柱于是乖乖闭上了自己的嘴，尽管她什么也没说。她的心底突然有种奇怪的安逸。

“听我说哦，晴。辛苦了，一路以来都是，肯定很累很累。”北藤和也蹲坐下来，和平井晴隔着空气对视，“光柱是你的名号，也是你压力的来源，真是让人难过啊。”

平井晴摇摇头。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哪怕是在最苦最累最痛的时候，她都没有觉得光柱这个称号让她感到压力。

“我见到你的同僚们了，”他笑，“大家都很厉害，虽然不及你，但也不用你再那么努力填补之间的缝隙了”，他抬头望向月亮，平井晴只能看见他流畅的下颌线，那人又慢慢伸出五指，挡住轻柔的月光，脸颊上打下一片阴影。他又将食指与中指分开，在浅色的月光和皎洁的空气中，一道莹莹的浅光均匀的打在了他的眉眼上，衬得他更加柔和，“发现了吗，晴，你已经是照亮夜晚的光了。”

“你的身后不再是无尽深渊了。你的身后是后辈们可靠的胸膛和肩膀，你不用、也不需要将一切扛在自己肩上。”北藤和也放下高举的手，对她微笑道，“死亡是最终的归宿，但不是你的心结。人必有一死，不用这么痛苦执着，有时候，温柔也让你陷入囫囵难猜里。”

她看着他。

“所以，你尽可大胆的往前走，无所谓慢不慢还是快不快，无所谓停下脚步驻赏花朵，无所谓快步奔跑在风里抹泪，只要你回头，一定一定能看见你身后，想追上你步子的后辈们。

‘你已经做得很棒了’这句话，你总是跟别人说，可是你自己也很棒了啊，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你已经做得很棒了。”他固执的重复，如流沙一般的银眸里装着数不尽的温柔和笑意，“从一开始到现在，你都很努力，很棒，做的很好。不会有人责怪你，别人的目光并不是沉甸甸的哦，是善意的是爱戴的。你是鬼杀队的光柱，是第一人，是最后一人，是师姐和最强，吗？”

他轻笑，“不止哦，你是鬼杀队的光柱，你从来不是一个人，身旁有并肩作战的同僚，有可以信任的后辈，有因你而前进的队员，有被你救助的百姓。你是光柱，你是被爱着的。”

“嘘。”他说，“我要小点声，我看见了你身后的金光哦，和太阳的光芒很像，但是那是属于你的光。”

“至于那些遗憾，就将它写在沙滩上，随着涨潮的海水消失吧——肩负压力的同时，也侧头看看身边的人吧。”

“晚安哦，晴。”北藤和也站起身，对平井晴挥挥手，继而转身，留给她了一个藏蓝色的背影，接着消散在月光里，消散在黑暗里。

“晚安。”她喃喃。

月光更加明亮了。她望着月亮。没有雪，他也不会提着纸灯踏雪而来了。没有雾，他也不会在浓雾的另一端等着她了。她望着月亮，流不出一滴眼泪。

啊。

我的一切思绪啊，化为了一缕轻飘飘的青烟，随着那人的离去，也消散在空气之中了。

52

平井晴再次睁开眼睛，眼底仍然血红。却是平静的、漠然的，甚至带了些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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